林淑娴后来才想到,他们不是这时候才离心的,或许早在燕长风答应陈妃纳妾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那时候的她急于修补俩人感情的破洞,没发现真正努力的,可能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是她一厢情愿了。
她从王府搬了出来,征合元年俩人和离。
和离后,当然也有过一蹶不振的日子,但好在身边有朋友开解,她又找到了自已想做的事情,很幸运从那块沼泽中渐渐抽身。
七年过去,她身边重新有了伴侣。
他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也并非出身高门大户,只是国子监一个教音律的夫子,在她们女子学院忙不过来时,他也会被叫来给学生们上课。
比起燕长风他当然不够耀眼,不过现在在林淑娴心中,他也根本不需要被拿去和燕长风相比。
因为,那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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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和林淑娴分开的一天。
但这一天确确实实到来了,而且还是他率先提出来的。
看着变得空旷的屋子,他满心怅然,脑海中一会儿是她巧笑嫣然的画面,一会儿是她悲伤哭泣的背影。
此时的他感觉唯有身躯还活着,而灵魂早已抽离。
时间的流逝和黑白交替他已经感觉不到了,每天浑浑噩噩。
与其说他对母妃的死耿耿于怀,不如说是他不知该如何拯救懦弱的自已。
看着她在他身边变得越来越痛苦煎熬,燕长风很难堪,他无法掌控自已的情绪,一面清楚地知道陈妃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一面却情不自亲想起年幼时的种种。
他怕林淑娴会认为他是个品行低劣的坏人,因为他做不到真正冷静地接受陈妃的死。
其实追根究底,他也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其中重要的一环。
要是他在得知陈妃目的的第一时间选择制止,做出有效的制止行为,会不会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所以说,他的卑劣从一开始就显现人前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燕长风更加痛苦不堪。
他日夜难安,很想用死亡结束这一切。
但最后的最后,在他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又被燕扶光拉了一把。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运,总之他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
之后便到了东南沿海。
从前他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到了战场上,看见淋漓的血肉,残酷的战争,他逼着自已面对。
烈日把他灼烧得更加粗糙,海风一阵阵抚过他时常隆起的眉心,偶尔蹲下洗手的时候会看见自已的脸,他总是会一阵恍惚。
他想从现在这个燕长风的脸上渐渐忘记从前那个燕长风的丑陋面目。
不仅想忘记从前的自已,还想忘了她。
不过林淑娴就像这海面上照常升起落下的太阳,偶然一瞥,又会心悸。
林淑娴离开后的每时每刻他都在后悔,往昔就像一场梦,一场难得的美梦。
他躲在海边许多年,梦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耳边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征合七年,刚好燕扶光写信让他回京过年,他有点记不清她的模样,选择答应赴约。
磨蹭了许久,腊月底他才出发,越往北越冷。
京城的雪一如既往的厚实,除夕当天他抵达京城。
离她很近了,说不定某个街角拐弯处就会遇见她。
他一路屏息凝神,眼睛从每个过路人脸上扫过。
或许缘分真的散尽了,一直到宫门前,他都没有遇见她。
这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可之后得知她也会参加除夕宴时,他还是没忍住失态了。
茶水洒到虎口处,打湿了手。
私下只有他们兄弟俩的时候,燕扶光瞥他一眼,提前告诉他:“我听说她身边好像有人了,你待会儿……”
“我不会打扰她。”
只是刚被烫到的手倏地变凉,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燕扶光的奚落他听得断断续续,什么“已经和离了”“人家的自由”“体面点”……
他在心里想,是的他们已经和离了,她又那么好,值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只是回京过个年,过完年还是照常出去,他如今也有自已的生活了。
对的,不能去打扰她。
除夕宴很热闹,他也假装很开心,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已的酒。
余光里,她笑容明媚,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无忧无虑、自在开心。
没有他的日子她确实过得很好。
宴会闹到很晚才结束,他起身的时候晃了晃,燕扶光要留他宿在宫里。
他摆手拒绝:“我回王府看看。”
“急什么?难不成你明天就走了,什么时候看不行?”
看到她过得很好,他不想留在这里影响她的心情,“嗯,我明天就走。”
燕扶光差点揍他,“疯了!”
燕长风没管他的呵斥,极力稳住步伐,一晃一晃地走出了皇宫。
宫门前停着几辆马车,他不受控制地望过去。
酒喝多了点,他看见一个人很像她,站在马车前,被马车上跳下来的男子用大氅裹住。
是她吗?他眯着眼睛,视线终于清晰。
是她。
霎时间,他耳清目明。
他看见她扬起的侧脸,唇边带着浅笑。
他听见那人对她说:“夫人,我来接你回家。”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就连驶过的痕迹也很快被大雪掩埋。
他笑了一声,嘴里喃喃:“夫人……”
她是别人的夫人,不是他的妻子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