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贵后来一直晕针,大概就与小时候做治疗的心理阴影有关。当然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加重了这种影响。
冬荣对春贵的管教一直十分严格,别看是挺大岁数生的独生女,但冬荣常常会打孩子。王四先生劝也不管用,福子更是不敢言语。
两岁多的孩子,正是探索世界的时候。春贵也不例外,最喜欢的就是这翻翻那看看。王四先生虽然不行医了,但以前的药柜子药斗子还舍不得扔。擦干净了就当一个个小抽屉放东西用。每个小药斗子的面上,都写着三个药名。比如左边写的是生地黄,右边写的是熟地黄,而中间上面写的可能是地黄炭。你拉开药斗子,第一个格子,对应的放的就是生地,而第二个格子放的就是地黄炭,最里面第三个格子放的则是熟地黄。是不是因为没有第四个格子,所以中间抓药用的,中间满了兴趣。道谁把三脚架放在了柜子边上。往常这个放着大座钟的三脚架,是靠在墙角的。在春贵看来,这是绝好的梯子。一层一层爬上去,踩着大座钟,正好可以翻到好多以前只能仰头张望的药斗子。她打开一个,发现里边还有两个亮晶晶的指环,便拿出来把玩着。这其实是去世的二姨当初留在娘家的那两枚假宝石戒指。她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更加好奇,这一个个斗子里,都藏着些什么宝贝。她全然不顾危险准备把够得着的够不着的药斗子,都要打开看一看。
冬荣和福子正从外面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吓傻了。冬荣刚要张嘴喊,被福子一巴掌捂住了。福子示意她别出声,吓着孩子,蹑手蹑脚,往春贵身边走过去。春贵踮起脚尖,拽那边的拉环,三脚架突然向前倾倒过去,春贵也随着栽了下去,福子一个箭步向前,正好把女儿抱在怀里。可谓有惊无险。但三脚架,却硬生生的倒向地面,大座钟也被摔得散了架。
春贵,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妈妈一把薅起来。冬荣像疯了似的抽打春贵的双手,边打边骂:让你不长记性,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翻东西。要什么必须和我说,今天看我不打烂你的手。
春贵往后躲,冬荣就势一推,正好把春贵推到一盆仙人掌上。这盆仙人掌比春贵还高,是一个老病号,特意送给王四先生玩儿的。说这东西皮实好养活,屋子里有点绿色好看。可今天对春贵来说,这盆该死的仙人掌,上面的刺,全都扎进了春贵的小手里。
春贵一边哭着一边举起双手,摊在妈妈面前说自已的手扎了刺,但是因为一直在哭,所以说的话也含糊不清。冬荣早已被气愤和恐惧冲昏了头脑,哪里还仔细听女儿说什么,而且因为高度近视,又没戴眼镜,冬荣根本没看清,春贵手上扎满了刺。她正好拉过女儿的手,更使劲的打了下去,就像楔钉子一样,把一大把一大把的仙人掌钉进了春贵的手里。这一切在一旁的福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老婆说过管孩子的时候必须行动一致,不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儿。冬荣打孩子的时候,绝不允许福子求情插嘴,所以福子只好看着干着急,一声不吭。
王四先生听到动静往过走,但人老了走不快,等他拉下冬荣的时候,春贵已经哭背过气了。王四先生还不知道扎刺儿的事儿,只是说这孩子翻药斗子是好事儿,说明长大了可以当中医大夫,干嘛要打呢?那座钟早就不准了,砸了也就砸了。
冬荣安静下来后,福子才说,春贵手里扎满了仙人掌刺儿,而且还让冬荣全给打进手心儿了。冬荣这下急了,埋怨丈夫怎么不早说。刺儿已经扎进去了,拔都拔不出来,王四先生,赶紧让冬荣拿银针来,给孩子挑刺儿。王四先生挑了几个,就下不去手了,换冬荣来,她也弄不了几个便哭了,又换了个人。王四先生,见外孙女儿的小手已经都被挑烂了。说今天只能这样了,先涂上消毒药水,简单的包扎一下,等明天长好了再挑。于是在接下去的半个多月里,冬荣每天都要给春贵挑刺,一直挑到春贵满手是血,冬荣满脸是泪。但是就是这样,有几个小刺也永远都挑不出来了,就长在春桂的手心里。一直伴随着春贵长大。不过从那以后,春贵再也不敢翻别人东西了,而王四先生也把仙人掌扔了,并让所有的儿女都不许养这个东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