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因为母亲的去世而忧伤。冬荣一家三口的日子也黯淡了。但是婆婆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大家多少都有一些心理准备。不久冬荣的一位至亲的去世,让她久久难以忘怀,甚至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当中。
天津的二姐,很久都没有来了,这次突然一定要小丽陪着自已,回家看看父母。看到她人来的时候,都没人能够相信自已的眼睛。
在冬荣的记忆中那个亭亭玉立,如若天仙般的二姐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看身形,她比自已的母亲冬荣妈还显得苍老。无异于常人大小的头颅配上了如此瘦弱的身形一下子变得硕大而沉重,整个背部佝偻着,最高的地方竟然是脊柱,而不是头。冬荣在父亲的医书上读到过脊以代头四字,从来都没有明白,但现在看到二姐的样子,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原来这是描写人病重的一个样子。二姐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歇一歇,身子也支撑不住头颅的重量,头便顺着低了下去。二姐张着嘴,忽扇忽扇的喘着。冬荣看着既难过又害怕。二姐目前的情形,别说是王四先生看了会认定她已经是死症,时日不长。就是一个完全不懂得医的人,看了也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冬荣小时候是二姐接生二姐带大的。所以她和二姐的感情是最深的。
接下去二姐和她说的话更像是托孤。
二姐说虽然她岁数不大,只有四十来岁,但是身子已经糟透了,有今儿没明儿的日子。她一手拉着冬荣的手,一手拉着小丽的手说道:小丽的爸爸还正值壮年,我要真走了的话。他肯定会马上就续弦的。小丽就有后妈了。虽然说小丽已经成年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从小把她娇生惯养,什么事儿都不懂,实际上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她在天津找了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不肯回北京,这也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你们两个都是我从小就拉扯大的。小丽,你要是在天津受了委屈,就过来找你老姨儿。后妈要是给你气受了,你永远别忘了,你在北京还有最亲的人在。冬荣,这边要有什么事儿,别忘了叫上小丽。要永远记得你在天津,还有这么一个外甥女。
小丽和冬荣也把手拉起来,哭着说记住了。
冬荣二姐回去的那天,冬荣一直想把兜里的两块钱给她,让她回去好给自已买点吃的。冬荣几次把手伸向兜里,但是又缩了回来。她想到月底的月票钱还没有着落,这两块钱还要留这给孩子买小儿至宝定以备急用,她看到二哥给了二姐一些钱,然后又给姐姐和小丽买了点吃的,带上火车。想着二姐和小丽没有空着的手回去,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火车启动了。二姐在窗口和她摆摆手让她回去。她还在琢磨两块钱的事儿,竟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二姐朝她笑笑,然后走了,没想到,这竟是她姐妹俩最后一面。
回到天津没几天,二姐就去世了,她已经是严重的肺心病。稍稍有点着凉感冒,就已经擎不住了。心肺功能很快就衰结了。她料想的一点都没错,没过多久,小丽就多了一个后妈,好在后妈没有孩子,但是对小丽也是非打即骂的。迫不得已,小丽匆匆忙忙就结婚了,搬到了婆家去住。小丽结婚没多久便生了个男孩。有后妈没有后姥姥,这一点还真是的。小丽的后妈挺疼爱这个男孩儿的,小丽的婆婆不肯给他们带孩子。小丽的孩子就是由这个后姥姥带大的。祖孙两个还亲密的很。
冬荣一直为自已在车站没有给二姐两块钱的事儿,自责后悔。她总是和福子说,要是知道当初那是最后一次见面,说什么也把兜里所有的钱都给二姐拿回去。但是生活的轨迹上没有如果二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