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王四先生的大女婿,因为反革命罪被判了16年,扔进了大牢。几乎所有人都劝王四先生的大女儿往前走。也许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在作怪,但也许是因为男人清醒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打动了她。反正倔强的兰子,再次用弱小的肩膀扛住了所有的压力坚决不同意离婚。但其实这只是苦难日子的开始。农忙的时候,生产队长要给大家分配任务。他悄悄的找到兰子,脸上堆着笑说道:你一个人,没了男人,又带着孩子又下地干活,真是太不容易了,想没想过,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我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兰子看到他那副嘴脸,就猜出他没安什么好心,自己已过中年,按以前人们说的,就算不是黄脸婆也是徐娘半老,可是跟同村的其他妇女比起来,自己不算丑,甚至还有能说会道的经常夸自己说是什么风韵犹在。先前也听别人偷偷的嚼过舌根,说这个生产队长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喜欢搞点儿小男妇女的游戏。但村里有人会贪图点儿小恩小惠,竟主动的投怀送抱,现在看来这风言风语也不都是假的,但是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后没人再敢说他的坏话了,他也就越发的肆意妄为起来。可是现在生产队长想错了,自己绝非他想的那么那种人,给个仨瓜俩枣就主动的往上贴。
想到这儿,兰子说道:我男人没死,在大牢里,我愿意多为社会做贡献,我不怕累。队长不用费心特意照顾我。
从来没有人如此直接的回绝过生产队长的好意,生产队长竟认为也许是兰子太单纯了,没有听懂自己话里有话,弦外之音,于是往四下里看看,确实没有什么人。便一个箭步凑到兰子跟前,几乎是脸贴着脸,嘴对着嘴说道:你傻呀,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跟我好上了,村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们娘几个,反正你男人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即使出来了也是个老头了,你何必浪费自己的好年华为他守活寡呢。
兰子感到一阵恶心。因为他的口气臭的像大粪一样,而更因为他说的这番话,简直不堪入耳。于是她一把推开这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用行动很明确的拒绝了他。
随之而来的是疯狂的打击报复。最苦最累最脏最重的活都落在了这一家所谓的孤儿寡母上。况且还没有人敢伸出援手,顶多会同情的瞟上一眼,然后便迅速的低头走过。兰子从来不开口求人,就这么咬牙坚持着,但是她的坚忍换来的却是生产队长的变本加厉。
分给兰子的活又多又重,不干完不让回家。这日,兰子正在埋头苦干,黑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送信儿:妈,赶紧回家看看吧,妹妹烧得厉害,摸上去,头烫的很,把我的手都烫红了。
兰子放下手里的活正要往回走,生产队长发话了:谁家的孩子不生病啊?生病了就要回家照顾孩子,还怎么维持正常的生产秩序呀,不许走,干完才可以回家。
没有办法,兰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忙碌着,心想早一点忙完早点回家照顾女儿,可是没过一会儿,黑丫头又跑过来了哭喊着:娘,妹妹开始抽上了,嘴里还吐着白沫,兰子再次起身要走,可是又被生产队长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许久没有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大成子,抱着重病的侄女儿冲了过来,兰子一把抱过女儿,孩子已经昏迷了,脸上还沾着呕吐物,现在小女儿的脸不像大女儿先前描述的那样烧的通红了,反而是蜡黄蜡黄还反着白。兰子跟着父亲身边这么多年,多少知道一些,发热的病人,如果是一派热象,头也热身也热,面红耳赤的说明这病情和症状是相符合的,即使病重还可以治疗,也容易治疗,但是如果发热的病人转为一派寒凉的景象,比如说,手脚反而是冰冷的,面色反而是苍白或者是蜡黄的,这是病证和病情不符,这是假象,是病重的表现,有可能是热深厥深,要转为坏证,或者出现并发症,甚至是死证,目前小女儿的情况就是如此,都是自己的态度不够坚硬没有及时送医把孩子耽误了。兰子抱着女儿往前走,生产队长还想拦住她。身边不少人小声的说道:这孩子真可怜,可能是快不行了。但是生产队长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听得到别人的意见?他嚷道:你要是敢走,就是破坏了生产,听见没?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大成子这时候堵在了嫂子和生产队长两个人中间。他是一篮子和黑丫头,赶紧走,而自己一步一步把生产队长往后逼,他很久没有露面,大家都仿佛忘了他的存在,但是现在看到他的眼神都不寒而栗,那只好眼睛自然不用说,但即使是那只义眼都像是随时可以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盯着生产队长。毕竟大成子是抗美援朝的英雄,眼睛也是在朝鲜战场上被打瞎的,这样的身份,生产队长不敢惹,况且也抓不到大成子什么把柄,这次生产队长只好认怂了。
但是一切还是太迟了。王四先生看到外孙女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咽了气。一连几天兰子就这样背着孩子的尸体去生产队工作。谁都知道生产队长间接成为刽子手,杀死了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村里的人不敢多说话,怕什么时候说错了话,又被生产队长安上个反革命的罪名,但是每个人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生产队长,那眼神里只有愤恨。人们这种沉默的反抗,生产队长,终于有些怕了。他在会上给兰子放了几天假让她好好的安葬一下孩子,整理一下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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