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楚云眠以为自已是误入了什么恐怖片现场。
山石内壁被草草处理过,却依稀能看到怪石凸起,隐隐约约听到水滴声。
哒、哒、哒……
在大门推开的刹那,高空悬挂着的轻纱随风摇曳,仿佛触动了里面的怪物。
自上而下的红色纹路仿佛跳动的血管,在暗淡的洞内亮着微微的光。
它们忽明忽暗,仿佛有着自已的呼吸节奏,而外界存在的闯入,带来了一点骚动。
红色的纹路交缠、扭动,与“侵蚀”之痕迹何其相似,若要作一番对比,“侵蚀”像是死去的,而面前的鬼东西,更像是活着的。
纹路循着生人的气息袭来,又被突兀亮起的阵法和奇异的纱状布料拦截,被迫退回,一时之间竟显得有点恼怒。
楚云眠视线在上面一扫而过。
“是鲛纱。”
洛家主突然开口。
“被迫带回这‘魔物’后,我花了很多时间想要毁掉它……但没有用,一次意外尝试后,我发现鲛纱对其有压制作用,配合佛器和阵法,至少能将其镇压在此处。”
他微叹一口气。
“我查遍了玄天门所有书籍玉简,并未查出这到底是何物……它看上去就像一件魔器……”
楚云眠突然开口:“魔器?”
洛家主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是啊……”
有什么不对吗?
楚云眠没说话。
她指尖略微泛白,托着木鱼的手背近乎泛起青筋,与腕间的朱砂串对比鲜明,越发衬得人有些苍白。
她没有看到所谓的魔器。
她看到了……一个人。
熟悉的人。
缩回去的红色纹路拱卫着正中央的存在,那人好像正在搏动的心脏,正向着庞大的“血管”输送着血液。
纹路从石壁蔓延,中心却来自那人。
缠绕在它或者说……祂的手臂、小腿、脖颈……让祂看上去像是被供养的母体,或者一切罪恶的根源……
楚云眠呼吸微窒。
——那是她的脸。
被注视着的存在缓缓抬起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少女曼妙的胴体上,像是盘踞着的蛛网,笼络着一切。
祂像是被囚禁的蝶,又像是蛛网的主人。
那双深幽的眼眸凝望着白衣佛修,微微一笑,姝色无双中透着一股非人的蛊惑,祂抬起手,呼唤道:
“来。”
来——
白绸下的紫眸紧缩,楚云眠身形一顿,慢慢向前走去。
而她身后的洛家主痴痴望着角落,神色变得更加恍惚,嘴里呢喃着什么,这次却没有人来打断他的臆想。
白衣佛修缓缓向上走去,踏过粗糙的石阶,腕间的朱砂串坠下,像血一样淌在代表圣洁的白衣上。
上方的魔物笑意更深。
一白一暗,是两个极端。
而如今,黑暗在蛊惑信徒归顺……
楚云眠站定在对方面前,她们近乎只有一掌的距离。
周围的纹路似乎极为喜悦,流窜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本就昏暗的烛光下越发诡异,高处的鲛纱逐渐染上暗色,早已耐不住这日日侵蚀。
祂伸出苍白的手,缓缓捧住少女的脸颊,墨玉一般深不见底的眼底像是深渊,看着毫无反抗的少女,红唇勾起:
“乖孩子。”
朱砂串猛地扬起,套在非人魔物的脖颈间,假佛修五指收拢,一改刚刚呆滞的模样,阴森森开口:
“我觉得我是挺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