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柠目光微动,这么殷勤,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这是又想让她去舅舅那里做说客吗?他还不死心呢?
乘车疲累,她看着老夫人是真的困乏了,便起身告退。
出了福寿堂,楚白奎露出慈父一般的笑脸,他热切地道:“南柠,这次和祖母去上香,心情可还愉快?”
“尚好!”
“一切可都顺利吗?”
“还行!”
“可求了签了?南山寺的签很灵的。”
“求了!”
“求的什么?姻缘签吗?”
楚南柠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这么尬聊,你觉得有意思吗?
楚白奎一点不觉得是尬聊,他态度更热切几分:“南柠啊,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十七了。婚姻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楚南柠唇角掠过一抹讥色:“我的好父亲,谁告诉你我十七?”
楚白奎一怔:“难道十六,是我记错了吗?”
楚南柠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我之前好像告诉过你,我已经嫁人了。”
“那你到底是嫁给了谁?我那女婿是谁?”
“我的事你别打听。”
“怎么能不打听呢?我是你爹呀。”楚白奎立刻道:“北境那么乱,那男的是不是已经死了?”
楚南柠:“……”
这么久,无音无讯,毫无消息,大概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道:“也许吧!”
楚白奎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道:“南柠啊,不是为父话多,一个女子终归是要找夫家的。你早前在北境的事,并没有几人知道。既然那男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想他了,为父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楚南柠冷笑一声:“像楚芸昭这样的好亲事吗?”
楚白奎一惊,她才刚到府上,谁告诉她了?
一看楚南柠讥讽的眼神,他就明白了,楚南柠不知道今天的事,她说的是他们为芸儿今天的谋划。
这个野丫头,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眼珠转了转,才道:“南柠,你如今这年纪,总不能让一个死人阻拦了你的再嫁之路,不管你怎么想,为父是真心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楚南柠一个字也不信,她道:“我的好父亲,这是回明霞苑的路,你要跟我回明霞苑吗?”
淡淡的冰冷的语气,让楚白奎讪讪地住了嘴,收住脚步,这个死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呢?既然她那么无情,就不要怪自己不为她考虑了。
就她这无情无义的性子,以后真要有个什么好归宿,也未必会记得安远侯府。
还不如拿她给芸儿铺路。
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楚白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皇宫,勤政殿。
翻看着手中的折子,身着龙袍,仪态威严,气势沉肃的祈圣帝脸色沉如水。
显然折子里的内容让他震怒。
他将折子收起,沉郁的脸色似带着天将塌地将陷的层层压力。
他沉声道:“夏爱卿,这些内容都属实吗?”
肃立堂下的夏驰霄身姿挺拔,行礼道:“回皇上,这些皆是臣多方查探得到的,证据确凿。”
祈圣帝目光幽深,里面不知蕴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他缓缓道:“宣平伯战死沙场,当时前线传回消息说他急功冒进,落入敌人圈套,裴家军方才全军覆没。也因为那一仗失利,才使得后面节节败退。北境连失五城。朝中一片谴责之声,要朕追责问罪,而为他说话的大臣不足两成!原来竟是内奸误国,陷我忠臣良将,可恼,可恨!”
他看着夏驰霄:“夏爱卿,因你是裴家军硕果仅存,深入敌后,合纵连横,刺杀乾元皇帝,立下不世奇功,保我北境至少能得十年安稳,朕才破格将你封为二品将军,你懂朕的深意吧?”
夏驰霄道:“臣谢皇上隆恩!不过,臣深入敌后合纵连横,刺杀了乾元皇帝,并不是能何北境十年安稳的关键。”
“那什么才是关键?”
“宣平伯在内奸泄密,我军失利的情形下,带着裴家军与乾元精兵苦战,以十万裴家军全军覆没的代价,打残对方十万精兵。那一战打出了我军士气,也打出了我商启国威,加上乾元皇帝一死,诸子争位引了内乱,方才使乾元元气大伤,十年内没有再侵我国之力!”
祈圣帝沉默。
内奸误国,可恨!
良将战死,可叹!
半晌,他叹气:“裴卿战死消息传回,北境战事吃紧,也正是那时候,爆出京中宣平伯府他的两个庶兄所犯下的事,朕心甚恼,将伯府爵位收回。可叹宣平伯府历代忠良,战功累累,如今却后继无人!”
“若宣平伯府后继有人,皇上会龙恩泽被,赐还爵位吗?”
祈圣帝淡淡地道:“宣平伯府那两个庶出虽是姓裴,却毫无裴家风骨,他们不配!”
夏驰霄跪地:“臣有罪!”
“何罪?”
“臣未被夏家认回之时,有个名字,叫裴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