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手腕被握住。
“谢过十一皇子。但在下无需用药,殿下请收回。”
沈昱攥住她手腕,将她拉往自己身后。
他平静地朝十一皇子一点头,为她的冒犯开脱:“郡主为上次你我纠葛不忿,还望殿下谅解。”
前后短短两句话,就将一切的立场划分明确,看起来他就像在为两国关系、郡主安全考量的贴心夫婿。
不等云慕晟再说什么,他拉起江熙往前走,想将此事翻篇。
然而系统却不肯罢休。
奚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公子对郡主这般上心,可真是叫本王感动。不过,沈公子如此聪慧,想必也知得情深不寿的道理。”
沈昱并未回应。
对于云慕晟堂而皇之的挑衅,「反击回去」的选项华丽登场。
江熙不顾沈昱的大力拉扯,不断回头,愤然叫嚣:“有种就把裴钦放了!你们这群强盗,抢了大昭的国土,杀了那么多百姓,还想将大昭的公主据为己有!你们就是一群野兽,一群没有心的狼豺鬣狗,迟早有一天……唔……迟早……大昭……灭了……唔……”
她被沈昱拦腰揽起,捂上嘴。他的脚步也骤然加快。
然而太晚,那位不速之客已经追上来,在这面长墙边,拽住江熙往后指他的手指,与她愤怒的乌黑眼睛对视。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眼睛像是刚从溪水里洗涤过一遍,清透泛光,发出淬了毒的邀请,“你再说一遍?”
说话间,握住她手指的手力气收紧,攥压她手背的尾戒下伸出一个硬硬的尖锐凸起,似乎要扎破她的皮肤,要注射什么进去。
江熙内心恐惧至极。
该死的,把你的脏手拿回去!
她被沈昱死死捂住嘴,只剩一双眼睛瞪着那个对她露出诡异笑容的青衣少年。
翡翠耳坠在他脸边闪过匕首似的寒光。
手背传来被什么缓缓刺入的蚂蚁咬般的疼意。
江熙想甩手,脑仁突然发疼,隐约间听见沈昱厉声说了一句“别碰她”。
接下来,无数道声音浮到耳边,是从小到大无意中听到的闲言碎语,或者高堂上的请求领兵开战的痛诉,又或是父王牵着她手孤单从那高大宫墙下走过时的呓语:熙儿,倘若你娘生你时,我不是在南桓的战场手刃敌兵,而是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末了,对南桓的恨意不受控制地腾然升起。
江熙完全失去行为支配的能力,任由自己在沈昱把她往另一边方向调转时,抬腿狠狠踢了云慕晟一脚,在他青桔色的长袍上留下一团灰印。
与此同时,赶来的湘王以不由分说的权威姿态拨开云慕晟。
他反复确认江熙手上完好无损,才压制着怒气,以身挡在江熙和沈昱身前,直视这位曾在战场上偶尔从敌人阵营前见过几次的小皇子。
“代本王问你父皇好。”
湘王冷冷地说。
说完,伸手把手臂搭在沈昱的白袍肩头,仿佛是认可,仿佛是提醒,一手拎过江熙的手臂,与他并肩将江熙夹在中间带走。
江熙最后一眼望回去。
看到站在一半阳光一半阴影中的云慕晟,抬起尾戒对她露出微笑。
淡青色发冠折射出厉光,几许发丝飘逸在他佛光笼罩的周身,那枚碎绿戒指张扬地闪耀着。
隔得很远,她看不清他做了一个什么口型,像是对她宣誓一样。
该不会想宰了她吧?
应该不至于吧!
也不可能会这么快爱上她吧,再官配,也得来点剧情啊。
江熙默默吞了口口水,心如死灰地转回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黄色庙宇。
庙殿门前,碧空如洗的天空下,一道如山中一笔墨痕的瘦挺身影,驻足于庙门大开的台阶前,肩上黑色披风在袅袅光雾中泛着妖冶的幻彩。
佛像林立的高墙之间,沈昱与湘王的脚步放缓,变得沉重。
渐渐消散的清晨山雾已没了那么空蒙的虚影,逐渐稀薄。
贴着江熙的掌心在风中凝结出温热的触感。
当三人走出墙根的阴影,不远处,太子转身面朝他们,修长脖颈上,虚白年轻的面容闪着薄金色流光,眼角浮起温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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