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担又一担的礼品被下人抬进敞开的朱红大门。
江熙站在门里,抬头看那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偌大宫殿。
远远传来丝竹管弦声,她顺着声音往那莲花池的另一角走去。
一路上,江熙看到许多低头端着盛着珍馐玉碟的宫女。
其中一人江熙觉得面熟,踩着她短短的影子追上前,看到的竟然是谢荷乔装打扮后的脸。
“快些,太子生辰宴提前了一刻,宾客都来满了。”
领头的宫女催促。
谢荷夹在宫女的队伍中,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跟在其中。
她要干什么?
不明所以的江熙跟在她们身后,穿过一方四方小殿,步入被绿树环绕的露天庭院。院后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厅殿,殿门紧闭。
宫女们排队走上台阶,里面有人打开门,领着她们鱼贯而入。
厅殿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地上铺满了彰显身份的金纹薄毯。
在场众人皆身着华服,谈笑风生,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作为主角的太子,则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端坐在高位之上,接受着众人的恭维与朝拜。
他面色恬淡,有些苍白的唇保持高雅的淡笑,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王者风范。
江熙一眼就在两侧的宾客中发现了自己的身影,正和沈昱并席而坐,举止亲昵。
宴会进行到一半,中间正表演歌舞,忽然门外传来骚乱,隐约听见“走水”的叫喊。
烧焦的气味传入殿堂,众人低声议论时,江熙看见放置菜肴的谢荷飞身而出,被冲出的护卫竖刀阻拦。
刀光剑影闪动。
猛地,一切事物都静止。
鸦雀无声。
江熙在短暂的瞬间凝滞中,看清楚谢荷将刀飞插进太子那羸弱的身体,下腹的鲜血溅到他身前那碗来不及动筷的寿面里。
在场所有人面色各异。
而江熙从沈昱那蜷缩在案的手指,看出他在下座观望的紧张。
是了,他俩是同谋。
一行字从江熙眼前缓缓出现:
「大昭33年,太子寿辰受刺,不治身亡,享年二十有三。」
待这行字消失,一行字又现:
「大昭20年,谢荷之父谢景山,太医院药膳医师,因错配毒药送与太子服用,被皇帝下令斩首。」
这就是谢荷要杀太子的原因吗?
江熙站在台阶下,看着高台上动作滑稽的侍卫,甩刀出袖的谢荷,以及错愕低头的太子,想起湘王说太子吃斋念佛十数年,逢庙必拜,只为破除大祭司在他出生那年占卜出的咒命。
可惜,他是一个工具人,一个活着就是为了被女主一刀刺死,好用来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就像她一样。
在她发出叹息前,场景再次变幻。
江熙觉得脑仁疼。
她平静地看着剧情轮转,看着在湘王府秘密见面的沈昱和谢荷在烛光下谋划,与那些有野心的世子皇子联手,一步步将势头大涨的二皇子扳倒,最终力排众议,扶立起一位少不更事的小皇子登基。
沈昱垂帘听政的日子里,被豢养在皇宫角落,那个满眼都是他的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与谢荷亲近,痛苦得日日发疯,却靠近不得他半点。
直到南桓的皇子前来议和,为了报复谢荷和沈昱,她勾引南桓十一皇子,与他在凄楚的冷宫中偷情,求他临走前杀了谢荷。
江熙站在金帷纱帐外,脚边是凌乱丢在床边的衣衫。
她透过垂落在地的纱幔,看到那位在父兄接连死于战事后,不得不来大昭低头议和的南桓皇子,在春色荡漾的床榻之上,对勾着他脖子求欢的自己露出一个轻蔑至极的笑容。
南桓的车马离京。
曾经风光无限的江熙郡主孤零零站在城墙边,目送唯一的希望远去。
两月后的深夜,她将溜进御书房偷得的大昭机密,绑在苍鹰腿上,在宫墙高处将它放行,却又目睹它被黑红色的利箭击中,坠下夜空。
与此同时,城楼下方,率领一众兵将一袭黑衣的沈昱将箭指向她,在她退后一步时,手一松,毫不犹豫地将一根长箭送入她的心脏。
大昭四十二年,年方二十七的沈相正妻,湘王之女,江熙,死于叛敌,坠下城墙毙命。
时隔三年,南桓十一皇子登基称帝,起兵攻打大昭,贵为一国之相的沈昱领兵反击。两国在边境周旋三年,最终南帝死于沈昱的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彼时江熙郡主死了六年,已经是大昭四十八年,久居丞相之位的沈昱三十四岁,而他与谢荷四岁的儿子已入了御书堂,会写大昭的国号,也会唤他“父亲”。
那间昔日张太傅坐镇的御书堂,门外的青竹被砍尽,栽种下满院的兰花。
江熙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看着沈昱教爱子握笔的清瘦背影,大彻大悟,原来,这就是原剧情的he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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