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患的是胃结石,长年累月下来,如今已经很严重。
这个病,柿子功不可没。
柿子之中的鞣质,很容易让人生胃结石。
柳云眠和卫夫人说了自己的诊断和依据。
卫夫人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颤抖着声音道:“那柳姑娘,我的病,还能不能治……”
柳云眠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点头:“虽然慢,但是并非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卫夫人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脸上也带上喜色,紧紧拉着柳云眠的手:“真的吗?柳姑娘,你不是安慰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我娘家派来的人?”
柳云眠简直哭笑不得:“夫人,您娘家派人来,需要如此委婉吗?”
“也是,是我太傻了。”卫夫人靠在椅背上苦笑着道,“和柳姑娘说句心里话,我只是,太想活下来了。”
至于孙姨娘害她,她恨,但是只要她能活着,来日方长,总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柳云眠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夫人这般,已经比许多人淡定从容了。”
这是真心话。
从前她做大夫的时候,见过太多人高马大,在外面无所不能,仿佛天下都是他们的男人,听说甲状腺生个结节,整个人都瘫软的。
卫夫人笑了,“柳姑娘是个性情中人。”
柳云眠虽然傻,但是觉得这话,不像夸人的。
“夫人此话怎讲?”
“我之所以没有那么震惊,是因为已经震惊过了。”卫夫人道。
“夫人请明示。”
“柳姑娘刚才,脸上已经什么都写了。”
无论孙姨娘怎么拿腔作势,她都不为所动,不肯虚情假意劝解一句。
因为这个缘故,卫夫人觉得她是可交之人。
“其实,你不用那么耿直的。”卫夫人道,“她怎么说,也是总兵的姨娘;想要对付你,易如反掌。不过你放心,现在有我,她不能奈何你。”
但是这是她主动的,柳云眠对自己,其实也没存什么攀附之心。
卫夫人阅人无数,这点看得很清楚。
这份坦荡,让人心生欢喜。
所以世故圆滑的她,也忍不住出言提醒。
柳云眠叹气:“夫人,我就是个会点雕虫小技的村姑,实在理解不了你们主仆情深。”
如果后院是公司的话,大家上的不是班,是戏台子。
——真一个比一个能演。
反正如果不是医术加持,她真没看出来这主母和小妾的矛盾。
一个谦逊卑微,一个温柔大度,甚至还以子女相托……感人至深啊。
再说,两个人从面相上来看,哪个都是和善的。
原来,交锋竟在不动声色间。
柳云眠有自知之明。
她这点脑子,别人对她好点,她恨不得掏心掏肺。
被别人卖了,可能还帮人数钱。
她就想问一句,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活得这么累,值得吗?
挖空心思害人性命,就算胜利了,日后想起来,不会不寒而栗吗?
日后自己遇到的任何挫折,不会往亏心事上想吗?
她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她吃不了这个苦。
所以,还是让她吃没有男人的苦吧。
侯府之争,不会比总兵府弱……
所以,陆辞爱找谁找谁;再跟她暧昧,她直接打断他的腿!
卫夫人被她逗笑,真是个心直口快,无知无畏的姑娘。
却也让人,觉得很喜欢,很容易亲近。
“得麻烦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