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自然不是,破了就会有无法修补的裂痕。
谢嘉禧晃了晃神,他当然想过,可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容卿音继续道:“你且安心等着,来日会出现真正值得你爱的姑娘。”
前世她跟谢嘉禧没有任何交集,不存在任何错过,他的妻子应该是其他女子才对。
再一次听到这话,谢嘉禧愈发闷闷不乐了。
每每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动,都会让他不甘于放弃这份喜欢。
容卿音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回去吧。”
把谢嘉禧送出院门的时候,在巷尾看到了他。
两人皆是猝不及防的。
那人心虚地转身要离开。
容卿音连忙地喊道:“等一下。”
听见她的声音,霎时间,巷尾的那人怔愣住了。
裴凌筠只觉得此刻心脏鼓动得极快,似有小珠落鼓皮上的咚咚响声震着胸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跳了出来。
那双沉黯失色的瞳仁瞬时有了光亮,犹槁木逢了春。
容卿音望向他,因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淡声重复了一遍:“可否进来稍等一下?”
“好。”嗓音微颤。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她第一次挽留他。
他早已迫不及待迈开腿走向她,从未觉得脚步如此轻盈过。
随着她之后走进院子,自顾自拴上木栓,静静地立在院中等着她。
春草和莲香先行了礼,翠丫愣了会神,也跟喊了声“裴大人”。
玥姐儿许久未见过他,此刻看着他便觉得有些陌生与疑惑,仰着头兀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裴凌筠低头看着女儿可爱乖巧的模样,心里软绵绵的。
他蹲下身子,柔声与玥姐儿道:“玥玥可还记得我?”
这次他没再自称爹爹。
玥姐儿定定地看着他一瞬,点了点头,童音悦耳:“记得,你又来找娘亲吗?”
裴凌筠眼中含着柔和的笑意:“嗯,来看看玥玥和你娘亲。”
“可是娘亲的生辰已经过完了。”玥姐儿稚嫩声稚气,携带着孩童有的天真。
裴凌筠抿唇提了提唇角,余光瞥见那抹浅绿身影,立刻抬眸凝望过去。
容卿音神色平和,对翠丫道:“你先带玥姐儿进屋里去,别冻着了。”
翠丫看了看裴凌筠,心中了然,抱起玥姐儿回房里去,顺便叫上春草和莲香。
院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许久不见,你倒是瘦了许多。”容卿音轻声开口,手里拿着那个木匣子。
裴凌筠只是一垂眸就无法忽视那木匣子,心口那处的悸动渐渐平缓了,静静地看着她。
她面色波澜不起,缓声道:“木簪很好看,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好手艺。”
她信杨肖的话,相信这只木簪是他自己做的。
“愿意用心,便能将它做好了。”他哑声道,目光紧紧拢在她脸上,携着无法控制的眷念。
“确实有心了,只是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容卿音将木匣子递给他,浅浅一笑:“我只拿出来看过,没戴过的,你收回去吧。”
裴凌筠听着她的话,心间泛起一阵阵汹涌的酸涩,嗓音愈发低哑:“卿卿,收下它可好?”
容卿音语气放缓了些:“不了,不过那几罐润肤膏我收下了,玥姐儿的润肤膏也快用完了,留给玥姐儿用正好。”
此时的她不似那日一般像只竖起了浑身利刺的猬鼠,恨不能将满身的刺扎向他,而是多了几分平和淡然,甚至能对他露出坦然的笑容。
可他心里像裹了层黄莲那般的苦涩,他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眸。
“你说这簪子贵重,可它的价钱却不及那一罐润肤膏的一分。”
容卿音指尖摩挲了下木匣子,低声道:“很多东西无法用钱两来衡量,就如你倾注在这只木簪上的心血。”
她想得很清楚,他是用了心的。
当她轻轻抚着这根木簪时,指腹感受着簪尾精致的纹路,那些沸动的怨恼慢慢地被抚平了。
“用银两买来的东西你收了,用心做的东西你却不要,哪儿有这般道理?”裴凌筠克制着声音道,眼尾氤氲起些许赤色。
“裴凌筠。”她叫了声他的名字,“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可这只木簪承载了太多,我无法坦然接受。”
“卿卿。”
裴凌筠唤着她名字的嗓音低哑到了极致,藏在声线里的情思颤动着。
“你收回去吧,过往的一切也都放下吧,你的未来会一片向好,你身上背负的担子不轻,那便好好按着你设想的路子走下去。”
容卿音坦然地说着,“只是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爱民,莫要再像前世那般阴狠无情。”
“可我想要你陪着我一起走。”他赤红着双眸凝着她。
“还是不了。”容卿音极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道:“这条路,我不想再走了,太累太苦了。”
喉间仿佛塞了一团棉絮,他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静静地看着彼此好一会,他终是沉沉地开口:“卿卿,可以抱抱你吗?”
容卿音微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捏紧了下掌中的木匣子,最终还是道:“好。”
她朝他微微张开双手,他一下将她抱进怀里,携着藏了许久的思念。
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间,鼻息里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怀中的她似轻柔的云要将他空荡的心口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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