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停了。
柳园巷。
裴凌筠正准备去宅子看看还需要置办些什么。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公子,您有一封书信,来自云上府辛乌县。”
裴凌筠闻言眸色微亮,立刻起身去开了门,拿了几个铜板打发送信人。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此时竟迫不及待打开信封,看了信中内容时,眸色骤变。
信中写着他的夫人在他离开青山村大半月后,便变卖了房屋田地,要来京中寻他。
可如今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也没听到任何消息。
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裴凌筠心中一阵恐慌,愈想愈发焦灼,连忙收好书信,拿了包袱出门。
却在刚踏出房门那一刻,脑中忽而浮现“望各自安好”五个字,脚步顿住。
一个令他心慌的念头冒出了头。
她并非如知县所说的来京中寻自己,而是逃了,没有在青山村乖乖等他回去。
院子里的白雪尤为晃眼,晃得他头有些发昏,手愈发攥紧包袱,攥得骨节泛白。
心中涌上一丝丝闷痛,千丝万缕地绞着他的心脏,那清冷的眉眼变得阴沉可惧。
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男人冷沉的目光盯着晃眼的雪地许久,最后面无表情踏入雪地,离开柳园巷。
却不是往城门方向走,而是一如计划去了新买的宅子。
几个仆人正在清理着院中的积雪,见了裴凌筠,齐齐喊了声“公子”。
仔细一看,这公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阴沉得可怕,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低着头更加小心翼翼地扫着积雪,唯恐一个不小心惹到了这个主子。
裴凌筠又聘用了一个管事,将早已拟定好的单子给管事,沉声吩咐:“照着这单子记录,将这宅子装扮好,两月内,我会回来。”
管事不敢多言,颔首道是。
当日,裴凌筠便离开京城,花了快十日的时间,日夜兼程赶回青山村。
只见那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早已物是人非。
院中出来一个妇人,笑着朝知县问候了句,又道:“这位是?”
裴凌筠压抑着翻涌的怒火,目光睨向那妇人。
一个陌生的面孔,不是青山村的人。
知县几乎汗流浃背,连忙解释:“这位京城的翰林院修撰,不过先前是住在这儿的”
妇人顿时了然,“原来如此,那两位大人今儿来此,所为何事?”
知县抹了抹额头,心虚地瞥了瞥身边的人。
男人神情阴沉得快滴出墨水来似的,声色冷然:“抱歉,这屋子不卖了,以双倍的价钱作为补偿。”
妇人神色一惊,随后面色为难:“大人,我们搬过来已有些时日了,也都快习惯在这里的生活了,实在不好再搬走了。”
“三倍。”
“什么三倍?”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县令大人顿时被唬了一跳。
知县忙着解释道:“裴大人要以三倍的价钱再度从你们这将这屋子买回来,你们看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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