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扬下楼时,面色有些难看。
他并非胆小之辈,十六岁就敢孤身闯匪窝;战场上,如果胡将军点他当冲锋官,他不会紧张,他能兴奋的跳起来。
为什么痴迷武艺,因为强者天下任去留,没有对手,也没有任何值得畏惧的事情。
可是刚刚,他觉得难受极了,心脏被人捏紧了怦怦直跳,好像手脚都被无形的空气捆住了,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饶是这样,他说话还是冒冒失失的。
皇后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没脑子的武夫吧!
毕竟,连回答问题都抓不住重点,虚声虚气的!
周斯扬自顾自懊恼,出了西北楼翻上马,一扯缰绳往城外奔去。
实在是糟糕透了!
“金衫儿,你说是什么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把他打击成了样儿,进去时眉飞色舞的,出来像赌馆输光底裤的赌徒,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少女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看着骑马绝尘而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金衫儿的注意力确落在楼下送客的人身上,忙扯了扯少女的衣袖,手指向某处,“那个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少女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眯眼一瞧,“咦,那不是‘黑白无常’中的吴常嘛!”
听她这么一说,金衫儿立即就想起来了。
周夫人有三位十分厉害的管事,分别是范无咎、毕安、吴常,范无咎正好与黑无常同名,毕安则对应了白无常‘谢必安’,吴常通‘无常’。所以三人便被戏称为‘黑白无常’。
少女起初以为看走眼了,盯了好一会儿,确定那就是吴管事。
不解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周斯扬一走,顾衡立马就从内室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裳,月白蜀锦墨线修兰宽袖袍子,外罩一层月光纱,宽边墨玉腰带,芝兰玉树,儒雅斯文。
肃肃如松下风,濯濯如春月柳,清辉玉寒,与方才玉山倾颓的旖旎色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