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长随伸手烤着火,目光透过灌风的窗子死死盯着院门。
下午时,他正在给顾丞相研磨,顾衡正作画,是副寒雪红梅,只是中间还空了一大半,不知要画些什么。
长随正在心底猜着。
突然进来一个暗卫,递来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但有个特别的符号,长随见了,即刻提起心来。
这个符号意味着,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情景,信都要立马送至顾衡手上,是重中之重,急中之急。
这个符号上次出现时,还是四月初,当时他在场,顾丞相看完直接变了脸。
但是这次很不对劲。
顾衡非但没有变脸,反而笑了。
那不是普通的笑,是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甜滋滋的.
见鬼了,总之,那种笑不该出现在顾丞相的脸上。
长随想起了看门老刘的傻儿子见了丫鬟翠花就是这种笑!
只是顾丞相长的好看,笑的迷人些。
上随还没想明白呢,顾衡就收起信,撂下笔,也不继续画了,大步往外走。
长随追着问,“爷,是有什么好消息?说出来让小的也高兴高兴呗。”
顾衡收了笑,警告的看了长随一眼。
长随不是外人,他侍候顾衡久了,最会看眼色了。具体表现为,顾衡心情不好时,长随会找个外出的差事避火;顾衡心情好时,他会贱兮兮的要点赏赐啥的。
眼下顾衡虽然瞪自己,可满面春色是藏不住的。
所以长随一点也不怕,跟着他进了屋。
“爷就说说呗,懒得说的话,把封好东西给小的看一眼也行啊。”
顾衡脱下外袍,“月初新做的那几件袍子呢?你找过来我试试。”
“月初送来的时候,小的说破嘴,爷也不肯试,现在怎么有兴致了?”
长随嘴巴没停,办事却利索,很快就翻出来了。
顾衡从中挑了两件最张扬的,照了照镜子,然后问长随,“红的还是绿的好看?”
长随,“红的,正红色喜庆。”
顾衡点头,脱了红的,重新换上墨绿那身。
长随:.
他好气,“爷又何必问呢。”
顾衡,“红色太招摇了,与我不相配。”
可是墨绿色这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这大面积的蜀绣,繁杂的样式,要是换了别人穿,只怕一眼过去,目光全被衣服抢了,看不到脸。
顾衡又换了靴子,大氅,连发冠也换了。
长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主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在意外表了。
长随正回想着,门口那边就传来动静,小斯提着灯引着一个人进来。
正是他守了好几个时辰等的人。
长随立刻跑出去,“爷去哪了?怎么一个交代也没有,这么晚才回来,小的担心死了,正要派去出去找你呢。”
他一面说,一面围着顾衡转,上下打量。
顾衡心情极好,也不与他计较。
长随跟在他后面巴巴的问,“爷是不是又去倾颜姑娘那里了?”
倾颜姑娘是天香楼的头牌。
顾衡脚步一顿。
“又?”
“我几时去过?你这脑子成天都装的都是什么。”
“爷忘了,你之前就去过一回!”
长随见顾衡没反应,急道,“就是你彻夜未归!还带回一身那种痕迹!”
顾衡冷漠,“我没有说去天香楼。”
长随不以为然,“可是爷也没有否定。”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发酵,长随脑子里联想的内容已经够出一本戏折子了。
他不仅找出了顾衡笑的原因,还把女主角给分析出来了。
顾衡推开他凑上来的脑袋,否定,“不是,没有这回事。”
长随奸笑,这怎么可能,他不信。
顾衡清楚他的野马脱缰的想象力,懒得与他解释,这种事情,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说,二老爷有个姨娘怀孕了?”顾衡问。
“是七姨娘,怀了五个月了。”长随道,“爷问这个干嘛?”
顾衡对于各房私事向来不太关心,只有长随八卦的时候,他顺带听一些,鲜少过问。
顾衡,“明日让七姨娘过来找我。”
怕长随乱猜,顾衡正色道,“我有正事。”
已至夜半,顾衡赶人,“不睡就去和府卫一起巡夜。”
长随悻悻,不大高兴的出了门,回过身要关门时,顾衡又出声了。
“你说是男孩可爱还是女孩可爱些?”
长随觉自己听错了,“爷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