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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枪毙,也可陪(2 / 2)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审讯员不来审他了,只是把他一个人扔在那个房间里,后几天杨玉霞来送饭,还让她进到房间来,但看守不让他俩讲话,只要一说话立马就把饭打翻,把杨玉霞拉走。

这样子又过了两天,周树海突然又被提到了审他的房间里,审讯员一见他就说,“周树海,你的团伙成员现在已经被找到,你已经成为人民的公敌,你还有什么好交待的吗?”

周树海讲,“我确实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特务行为,党要怎么判我都行,我坚决服从。”

审讯员说,“那好吧,既然没什么交待的,我们也就没办法了。”

来了两个人把他反绑起来押上了卡车,卡车上还有五花大绑的五个人,周树海见到他们,心里一凉,这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判了死刑。

车子开动起来,他想起那一年修水库时他被炸飞了的情境,想起泰山底下仁兄弟老三“周树海”从身边掉了下去的那一刹那,又想起那一年他躺在南滩卫生院模糊中看着李大明扶起他的身影。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车子到了泗湖边小辛河入湖的口子上,他来过这里,看过在这里枪毙死刑犯,几个人跪在那,号令员一声“放”,劈里啪啦几声枪响,几个人全倒在那里,石头上沾着从脑后流出来的红的血迹白的脑浆不用洗,过几天后就被河水湖水冲刷地没有一点痕迹。

车子停了下来,他被押下了车,被推到曾经倒下一拨拨土匪汉奸恶霸地主强奸犯杀人犯抢劫犯贪污犯反革命的小辛河的河边,他依稀看到杨玉霞远远地站着那里抹着眼泪,他的嘴里塞着布他没办法劝他,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给老田家留了两个儿子,虽然姓周,但那是田家的血脉,他觉得也值了。

只是他没想到,张大善人算对了又算错了,半年前当上革生委副主任的时候,他还在暗自庆幸张大善人算命算的真准,不到十年的光景他一只脚就踏上了县太爷官府的门板上了,可是没算到半年后自己却走向奈河桥的路上,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被按下头面朝着湖面跪了下来。

秋天的芦苇已经泛黄,一阵风吹来,后脖梗有些发凉,他扭转脖子看最后一眼远处无边的芦苇花摇曳轻摆,听着耳边远处一声“放”,接着噼里啪啦呼啸而过的枪声,眼前一黑,一头栽到湖边上。

周树海没有想到自己能在泗湖边上的刑场上再次醒来,他再睁开眼时,旁边就跪着杨玉霞正扶着他,还有辛屯矿上几个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

“难道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难道我还没被枪毙吗?”他问道。

“没有,你不过就是陪着枪毙罢了,你的案子现在移交到辛屯矿办理了。“旁边一个不熟悉的面孔冷冷地甩了句话过来。

过了好一会,他被抬起来往车上架,架着他的人说,”你尿了“

周树海这才感觉到着枪毙的人,都吓尿了。“

二十多年后,周树海才甩掉陪枪毙吓尿裤子的羞耻,有一些年头,别人拿这事笑话他的时候,他就仰头一声冷笑,”要不让你也试一下,别说尿,肯定是屎都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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