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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么叫濒死感受(2 / 2)

反正他也没死,他也不记得临死之前的感觉,差点死的死法怎么古怪才怎么好给别人讲,最好是放油锅里滋啦啦地差点被热油炸死,要么被绑在马后面拖在地下跑上三百里差点给硬生生拖死,要么用小刀一刀一刀挖肉三天三夜差点气绝而亡,可惜他第一次差点死就是可能被日本人给烧死。不过这样的讲法已经让身边的人唏嘘不已,“啧啧,差点给日本人烧死了!”

田海涛对自己的第二次差点死记得十分清楚,与第一次差点死相隔不到三年,他仍然被叫做三孩儿。

那一年,原来从张善人家租的四亩半地已经被分到田秉信家,虽然那块地后来又被收了回去再分,分了回来变成三亩,但田海涛一直觉得大柳河西边走过两个垄后的那一大垄地就是田家的地,祖祖辈辈就是他们家的地,至少在他第三次差点死的时候依然这样认为。

他就是在那四亩半地算成自己家那年的五月份跟着他爹去割麦子。

田秉信带着三个儿子到了田上,虽然只有老大的年龄将将可以帮上正忙。但他乐于把两个小儿子也带着在田边捡着掉落的麦穗,因为地归自己家一年就可以少交五六百斤,他们家不但第二年不用拉饥荒还可能有些富余,刚过三十的他还可以再生两个儿子,过两三年他们家在西柳村就会有五个儿子,再过十年哪一家也不敢再惹他们家了。

田秉信想着家在村里将不会再被欺负,他巴望着十年光景马上过去,他一定要让三个儿子参与田家的兴旺计划。可是,中午带着三个儿子吃完田家二婶送来饭,是煎饼卷着咸菜和臭香臭香的咸鸡蛋,那是家里人对农忙时劳作的犒劳,三孩儿突然一头栽到了田垄上。

那一刻,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给三孩儿掐人中,捋胳膊,用惯用的整治热痧的方法对待三孩儿,可是过了半天也未见醒转,他未慌张,跟媳妇一起把三孩儿抱回了家放到西屋的坑上,回到地头上继续割他的麦子。

晚上回家时,看到三孩儿还没醒,田秉信仍不慌张,跑了九里路到镇上刘家药铺里抓了三付药,回家给三孩儿煎熬了服下去,可后半夜全部呕了出来,田秉信还是不慌张,第二天醒了后交待媳妇煎药带着大孩继续下田去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田三孩儿吃的少,吐的多,眼睛没有睁开过,三间土屋里弥漫着臭哄哄的气味。田二婶慌了,要请村南头的巫大娘整治整治,田秉信记挂着自己的娘也被巫大娘整治过,洒了一屋子的鸡血没多久娘就断气了,他以少有的坚决阻止了二婶的行动。

“别去,没用!”

他对三孩儿陷入了绝望,联想前些年自己在村北头埋死孩儿的茔地里亲手埋掉的一儿一女,田家的中兴计划在那瞬间一下子飘得遥不可及。

思量了一会后,“杀鸡!让三孩儿喝个鸡汤再走。”

这个时候,田二婶没再像以往那样给出自己的主意,不言不语去院里抓最后一只养了三年每天都在下蛋的母鸡。两个大孩子也一声不吭帮着爹娘烧水,煺撸鸡毛,静静地看着爹娘剁鸡、下锅,渐渐地,灶台的火光映红了两间屋,原来满屋的臭味也慢慢转变成炖鸡的香气。

“娘!饿!”炕上田三孩儿突然叫了起来!

后面,三孩儿田海涛一直说自己是被一只鸡给救活的。二孩儿田海江却不是这样认为,“你就是一只鸡,就是咱家的老母鸡变的,你把一整只鸡都吃了,鸡就变成你了!”在后来的十多年里,二孩儿经常这样挖苦他。

田海涛前两次差点死还小,并没有后来医生说的那种濒死感受,只有第三次差点死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第三次差点死的一年多以后,他又体会到了灵魂出窍的感受,那成了他的第四次差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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