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秘书按照田下的指示,开始向羁押所内的齐田、程延以及森一郎等几位中高层干部分发这些单子。每个人拿到单子后,都认真阅读起来,脸上露出或惊讶、或疑惑、或沉思的表情。而那些跟随田下一同前来的人,则早已对其中的内容心知肚明,因此并不需要再看这份单子。
眼看着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房间,程延却故意放慢脚步,留在最后。当所有人都走出门口时,他转身走向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举动让田下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保持着镇定,静静地看着程延。“田下先生,我代我哥哥向你问好,有件事情需要向您请示一下。”
“哦!”田下微微颔首,表示让程延继续说下去。若是换作在满铁总部,以程延的身份地位,恐怕根本没有资格和田下直接对话。然而此刻情况特殊,此地并非满铁总部,因此一切规则都可以被打破。
更重要的是,当田下与程延交谈时,他无需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低着头。相反,他们可以平等对视,这种平起平坐的感觉对于田下来说已经许久未曾体验过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哈,这段时间呢,有好多人都想要把自己被抓起来的亲人给救出来。但是呢,他们又跑过来跟我哭诉,说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凑到这么多钱了啊!哪怕是把房子、田地甚至是儿女全都卖掉,也还是不够啊!当然咯,这里头肯定会有一些人其实就是故意装出一副很穷很惨的样子来骗同情的啦。不过我个人觉得吧,除了花钱赎人这种方式之外,能不能稍微放宽一点条件呢?比如说,如果那个犯人确实是没办法拿出那么多钱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适当地给他减一减量呢?或者干脆就定个规矩嘛:本来一个犯人得交出整整二十根大黄鱼才能被放走,要是他最多只能交出十根的话,那剩下的那十根就当成是他应该服的刑期呗,比如说让他坐个五年牢什么的。”
其实程延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组织上另外给他安排了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充分发挥一下自己在社会上的各种人脉关系和影响力,努力去说服那些负责执行的人。毕竟只有先确保把咱们自己人的性命给保住了,接下来才能够更好地开展其他营救工作呀!
“村山君,您这条建议非常好!虽然无法立刻获得全部钱财,但好歹有所收获嘛。只是此刻若贸然提出,恐怕那些家伙愈发不愿交钱了。因此,您这番良言,我铭记于心。但你先不要向他人吐露这个想法。待到时机成熟,咱们先从一部分人中狠敲一笔,之后便依计行事。”田下听闻程延所言,不仅未觉厌烦,反倒兴致盎然起来,遂重回座席,并示意程延落座于旁。
接着,田下问道:“此外,你久居此地,与这些囚犯颇为熟识,依你之见,倘若初始阶段便令其缴款,能有几人乖乖就范呢?”
“我的养父是满铁的老人儿了,我养父包括我一家三口都在满铁工作,而且我所接触到的其他满铁干部,无论是大站的宪兵队长,还是乘警长,如果放在两年前,还没接收东北铁路与中东铁路的时候,那可是穷得叮当响的,这两三年全靠关东军占领整个满洲带来的红利,收入才好了起来。
可是,给俄国人手下当差的那些人可没有我们满铁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真正有钱的高层干部,因为跟俄国人与中共关系密切,早就跑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些中下层的干部,就算手里有点钱,但也多为房产与土地,而在北满这个地方,房子与土地不值钱……”
程延并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出了实情,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田下不可能不了解这些事情,如果真像这样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性——除非田下始终如同村山矢一那般高高在上,根本无法切身体会到普通民众的真实生活。然而据程延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个田下实际上来自于一个已经衰败且穷困潦倒的北海道武士家族。
“村山君啊!你这非凡的见识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和你的兄长村山部长一般无二,都是那么聪慧、有才干。只需一次机遇降临,你必将如雄鹰展翅高飞,直冲云霄。我还记得,当初你哥哥曾有意让你前往兴安那条临时线路担任副站长之职。如今,我郑重地向你发出邀请:待此事圆满结束之后,与我一同踏上归途吧。尽管你的兄长已无法继续投身于石油勘探这项伟大事业之中,但我坚信,他定会全力支持你前行的道路。”
田下言辞恳切,流露出十足的诚意,然而这却使得程延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该如何回应。究竟是应该欣然接受呢?还是婉言谢绝呢?而此刻的田下似乎并未期待能从程延口中得到确切答复。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没有得到村山矢一的首肯,作为&34;私生子&34;身份的程延恐怕是绝无胆量自作主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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