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孩子,还不起来!”乔薇妮敲了路明非一快子,
“你是木头吗,去送送晓樯啊!”
“哦哦。”路明非连忙站了起来,同时问道,“妈,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连晓樯都叫上了,她是我同学诶,又不是你同学。”
“起码她比儿子贴心,快去!”乔薇妮一脚踹在路明非屁股上,把他推了出去。
“???”
“不是,这什么啊?她怎么就比我贴心了?我才是您亲生的吧?!”路明非连忙穿着拖鞋小跑了出去。
冬冬。
车窗被人敲响,把心神沉浸在书页和枫叶上的苏晓樯拉回了现实。
她转头看去。
车窗外是路明非。
那个狗东西,脑袋正凑在车窗玻璃上使劲往内瞧。
甚至还在车窗上哈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试图瞧清楚里面的情况。
苏晓樯没来由的被他那蠢样逗笑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一地。
她连忙合上记事本,把记事本放回储物盒。
然后抽出两张抽纸轻轻的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和眼眸中的水雾,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干嘛?”苏晓樯打开了窗,看着路明非问道。
“来送送你啊。”路明非说道,“看,我鞋都没穿好就被赶出来了呢。”
说着,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穿反了的拖鞋。
“哦,我知道了,我要走了。”苏晓樯说着,启动了轿车。
“诶!”路明非连忙阻止苏晓樯关上窗户,朝她说道,“谢谢啊。”
“谢什么?”苏晓樯愣了一下。
“我妈的事情,这一年辛苦你了,非常感谢。”路明非说道。
“哦,没事,如果没什么事情,我真的要走了。”苏晓樯说道。
“还有”路明非挠了挠头,轻声道,“那件事,对不起,我也只是不想把你带入危险中”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天生就很聪明。
比如苏晓樯。
或许像她这样聪明的人,早就知道有那样一天会被再度催眠,所以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嗯。”苏晓樯轻轻应了一声,眼眸中擦干的水雾似乎又要忍不住的溢出。
“我原谅你了。”她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苏晓樯,”路明非张开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晓樯打断了。
她取下带着的棒球帽,偏头朝路明非看去。
她烫了浅浅的卷发,发梢有着点点的金色,一缕发髻从她的耳后落在胸前。
苏晓樯本就长得很好看,高中那会,是和陈雯雯,柳淼淼公认的三个班花。
她烫了卷发之后,更有着别样的美感。
“路明非。”她朝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一愣,“怎么啦?”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苏晓樯说道。
说完,轿车慢慢开了出去。
苏晓樯知道,路明非还有他想要见的人没见。
在路明非的葬礼上,她看到过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她的难过与悲伤,并不比谁来得少。
她也怕自己再停下去,眼眸里的水雾会控制不住。
“喂,苏晓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呀!”路明非突然有些心疼,在后面叫道。
苏晓樯的手从车内伸出摆了摆,她那样洒脱,又那样聪明和固执,“路明非,有些话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她一直都在。
她也并不需要谁的一时怜悯,她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拥抱这个男孩。
她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骄傲。
因为她叫苏晓樯。
“绘梨衣!”
“绘梨衣!”
“去玩,去玩!”
日本东京,源氏重工。
房间里,鹦鹉扑腾着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不断的叫唤。
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
有绘梨衣和路明非在东京天空树的照片,那时候的绘梨衣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懂,动作笨拙的比着剪刀手。
也有在轻轨上路明非给她拍的照片,在天台上看新年烟花的照片。
有在高尾山上烧烤露营的照片,在中国一起过年的照片,在俄罗斯零的宫殿塔楼上的照片。
这些照片她都保留着,像是一幅幅精美的画。
绘梨衣坐在书桌旁,把多余的照片撞进相册里。
书桌上有一本粉色的记事本。
世界的颜色是鲜丽的,所以绘梨衣比较喜欢颜色鲜艳的。
在房间里扑腾累了的鹦鹉落在了书桌上,踩在绘梨衣的记事本上,歪着头,眨着黑豆般的眼睛看着绘梨衣,“去玩?”
“走开啦!”绘梨衣把站在记事本上的鹦鹉推开,那只鹦鹉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绘梨衣的肩上。
绘梨衣取过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一行字,【想路君的第368天】
这是绘梨衣每天必做的事情。
鹦鹉就安静的站在她的肩上看她写。
按照时间和原本的计划,过去一年里,绘梨衣应该就读卡塞尔一年级,等今年九月开学,她就二年级了。
可过去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绘梨衣曾经跟随着夏弥去过很多次死亡之国,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炼金术登峰造极到足以提炼亡者灵魂的诺顿都没办法。
因为他们谁都找不到属于路明非的灵魂,就连艾拉都没能制止那种消亡。
路明非的灵魂真正的逸散了,那是真正的彻底消亡。
绘梨衣放下笔,摸着手指翻看着那曾经的一张张照片,红宝石般的眼眸里涌现出澹澹的雾气。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药,能让人忘记悲伤难过与痛苦。
可对于绘梨衣来说,时间就像是催化剂。
时间越久越是深刻。
感情就像酿酒,时间越久便越醇,思念也就越深。
挥不去,忘不掉,反而愈发想念。
每次看着手里的照片,她模湖的视线里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个男孩的笑容。
那样温暖,那样好看。
记忆里最思念的人啊,如今你又在哪里?
绘梨衣抹掉了眼泪,整理好书桌上的东西走了出去。
外面,乌鸦看着绘梨衣的背影,立刻远远的跟在身后,同时拿起手机向源稚生进行实时汇报,“大家长,小姐又出去啦!”
“没事,以后不用跟着绘梨衣了,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她要是想做什么你们也拦不住。”办公室里,源稚生叹了口气说道。
他现在是恨死了那个叫路明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