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洪流与雷光交织交织在一起,绘出一副末世般的图景。
八足天马也为这一幕嘶鸣了起来。
无形的领域阻隔着火焰洪流的前进,却也在不断的压缩坍塌。
不断缩小的无形领域上,雷霆缭绕。
本该是能够阻隔一切的领域,这一刻,也被那汹涌的火焰洪流撕开了一道口子。
于是,神明真正的暴露在了外界的环境之下。
但,凡人所能够做到的地步,也仅此而已了。
暗金色的金属甲胃动了动。
铁面上的那只黄金童注视着火焰洪流中近乎彻底失去理智的楚子航和没了意识的苏茜,一根雷霆凝聚出来的长枪,便端放于她的身前。
敢于直面神明,挑衅神明威严之人,都将接受神明审判,他的身体将被被钉死于十字架上。
铁甲覆盖的手掌,握住了雷霆凝聚出来的长枪。
她眼里的世界,是如此的缓慢。
她能够看清那火焰的形状和纹路,甚至能够看清被火焰所包裹着的两人。
她发出了一声莫名而晦涩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她的口中,因为她的铁面上没有五官。
那声音像是由内而外,从她沉重的胸腔内传出。
风起,天蓝色的大氅在雷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深沉,她披着的,彷佛不是大氅,而是一片天空。
她看着火焰洪流中的两人,雷霆长枪被她高高举起,而后投掷了出去!
那是神明的审判!
嗤!
雷霆凝聚出来的长枪横空而过,撕开了空气,也撕开了火焰洪流,一圈圈的无形波纹从长枪上散发出来,带着死亡的味道。
她从打开的地狱之门走出,也将把那些忤逆她的人带入地狱。
雷霆之枪撞进了汹涌的火焰中,于是恐怖的爆炸掀起了无边的火浪。
这本该是终结渎神者的攻击,她也本该不会把目光再投向那必死的两人。
可是,在火焰冲天而起的时候,即便她高高在上,即便她手握神的权柄,即便她从未曾正视过阻拦于身前的蝼蚁们。
可这一刻,她冷酷的黄金童,终于掀起了一抹难言的情绪。
惊讶?
意外?
亦或者,恼怒?
那是人类所没法形容的情绪。
她看着那滔天的火焰,她座下的八足天马,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冲天而起的火焰之中,一双巨大的膜翼如同浴火而生,在火焰中伸展开来。
不,那并不是浴火而生,那本就是火焰的主人。
汹涌混乱的火焰,从无序变得有序,从暴戾变得温顺。
火焰绕着那双膜翼流转,像是红色的琉璃。
那雷霆凝聚的长枪,也被火焰所吞噬。
冷酷的声音于火焰中传来,“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
声音传出,极其恐怖的气息在这一刻降临,那是源自于血统上的无形压制。
奥丁身后列阵的死侍们,都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它们狰狞的黄金童中璀璨的冷光,都变得暗澹了下来,纷纷底下了头颅。
它们本该是征战沙场的士兵,这一刻却在出征前,在它们的君王面前,低下了头颅!
火焰分开,四道人影踏着火海走出。
夏弥娇小的身子站在前面。
她本应像是个柔弱的邻家女孩,小脸有些婴儿肥,是最好欺负的那一类。
可这一刻,就是邻家女孩一样的夏弥,也让人心中升起莫名的敬畏。
她的眉她的眼,乃至她身后披落的如墨般的长发,都是那样的至尊至贵,那样想要让人膜拜,让人匍匐于地。
她就像是神明,不,她本就是神明。
她是握着神之权柄降生的神明,是真正的,执掌着神的权柄。
或者说,他们都是握着神之权柄而降生下来的神明。
夏弥的左边,是身材健硕的芬里厄。
光是一眼,就足以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如山岳大地般的力量。
他明明拥有着这样汹涌澎湃的力量,可他却甘愿安静的站在那个娇小的女孩身边,把那个女孩衬托得如此高大。
在夏弥的右边,是张开了膜翼的诺顿和背着黑匣子的康斯坦丁。
他们就那样从火海之中走出。
他们明明只有四个人,却像胜过了千军万马。
诺顿的膜翼轻轻震动,那缭绕的火焰,便收到了命令,纷纷熄灭。
火焰熄灭,楚子航和苏茜,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可真惨呀,你说你,不按原本计划,自己一个人跑进来干什么呢?”诺顿看着楚子航和苏茜两人,低语了一句。
此刻的楚子航,身上的鳞片血淋淋的。
他的黄金童依然璀璨,可却失去了理智。
他像是个受伤的野兽,也像是个怪物,不时的低吼着。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孩。
“哥哥,我怎么感觉他要向龙类蜕化了呢?”康斯坦丁看着楚子航的模样,皱了一下眉头。
空气中残留的火元素,让康斯坦丁能够清晰的感应到楚子航的大致情况。
以人类之躯,想要火系言灵能够运用到这种程度,是基本不可能的。
“或许应该是封神之路的作用,那条路,是唯一一条通向神明领域的路。”诺顿缓缓说道。
他们并没有走过封神之路,但想来,应该是和封神之路有关。
封神之路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他们也不清楚。
在诺顿和康斯坦丁说话间,夏弥走到了楚子航的身边。
面对靠近的夏弥,楚子航一手抱着苏茜,把她护在怀里,一只手做出随时攻击的警惕状态,森冷的黄金童紧紧的盯着夏弥的一举一动。
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威胁敢于靠近他的生物。
可是他实在伤得太重,他的威胁毫无用处。
夏弥停在了楚子航的身前。
她看着楚子航,看着楚子航此刻的模样,伸出手朝着楚子航的脸摸去。
源于血统上的压制,以及巨大的危险感知,楚子航紧绷着身体。
他有着撕咬眼前这个女孩的冲动,可危险的感知以及身体上的伤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这样紧绷的楚子航,夏弥的手落在楚子航的脸上。
他的脸长着一片片的鳞片,很多的鳞片已经裂开,摸起来是那样嶙峋。
夏弥看着楚子航,也看着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女孩,轻轻收回了手。
“师兄啊,真的很难想象,你也会有这么拼命保护女孩子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