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勉龙心大悦,“孤立刻传一道手书去北境,着他立刻带十五万大军回防。我就不信了,我们二十五万大军,难道还抵挡不了一个小小的金州府?”
底下朝臣连声称赞“陛下英明”。
等退朝以后,韩相便在出午门的地方被几个大臣迎头赶上。
几个大臣跑得气喘吁吁,语气埋怨:“相国大人,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这刚散了朝您就不见踪影,让我等一阵好寻。”
韩相自然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当下笑眯眯的左顾右而言其他,“我又不是妙龄女郎,诸位大人追着我干什么?”
众人连道:“大人说笑了。”
户部尚书则拉着韩相的手,“相国大人啊,如此危急存亡之秋也,你怎还笑得出来啊?刚刚陛下说什么二十五万大军抵挡金州府,这…听说金州府的士兵们都是铜墙铁壁,咱们如何抵挡啊?”
另一人也道:“如今金州府得了七分天下,周衡都守不住琼州府,咱们这三分地肯定也是守不住。刚才老臣想要劝说陛下向金州府求和,为何韩相几次三番的给下官使眼色阻止?”
韩相笑道:“诸位真以为,金州府是什么情况,我们目前是什么处境,陛下心里会不清楚?”
“陛下既然清楚,可为何还要执意备战?”
韩相却笑眯眯的盯着对方,“你觉得呢?”
众人摇头。
韩相却不点破,径直往外走去。
大人们连忙拉着他:“相国大人啊,这陛下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又有什么退敌的对策,您这边又有什么打算安排,你可得跟我们都通通气啊。”
韩相却已经翩然远去。
那几个老家伙唉声叹气,户部尚书蹙眉道:“韩宗云这个老狐狸,藏一半露一半,还真是狡猾!要想指望他站在求和这一边,怕是不容易。”
“主要是咱们也摸不透这韩相和陛下的心思。”
“陛下不是说了,要全力备战殊死一搏吗?”
“博?拿什么去博?国库已经连连亏损近十五年,咱们没金州府有钱,没金州府有人,地盘还没人家多,难不成非要玩天子守城门君王死社稷那一套?你们难道没看金州府那边出的报纸,人家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忠君爱国没有错,但是要分清楚谁是君,老百姓供养我们,老百姓才是天子。这国是什么国,不是单一的某个国家,而是这片土地!”
“孙大人,慎言!慎言!”
那孙大人不以为然,“诸位怕什么。敌人都要打到汴京城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喊的?你们且看着吧,刚才朝堂上藏头露尾的那些人,怕不是私下各个都通了金,也就我们哥几个老实,还在摇摆不定。”
另一人也道:“我瞧陛下是昏了头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年坐视金州府发展壮大,其罪魁祸首就是陛下!若不是他整日忙于党争,就想着和先帝争抢皇位,又口口声声说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是内没安好,外祸却起,内忧外患,咱这朝堂怕也是风雨飘摇——”
“赵大人,那金州府当真如此恐怖?我们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呵,一战之力?看看周衡是什么下场,一代枭雄,曾经是我们最头疼的敌人,可是金州府的人出马,这才多久,连琼州老家都丢了!更不用提报纸上提到的那火器,据说威力巨大,可以穿山击石,我们如何与之一战?”
“既如此,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若要求和,如何谈判?”
“求和?”有人嗤之以鼻,“没有筹码,如何谈判?我们不过是刀俎鱼肉罢了!”
“我看陛下也是心里发慌,估计没什么主意,只知一味求救赵毅将军。若说求和,陛下自然不想,你们见过哪个能活着的亡国之君?陛下可不是一个能将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人——”
“没错,更何况汴京城还有一帮老臣呢。这帮老臣就是死,也要守着汴京城的大门,不让徐振英跨入一步。所以这场仗,陛下是明知要输,却还是要奋力一搏。”
“我看陛下就是昏了头,他还以为这一切尽在他手里面掌握着呢,丝毫不知外面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等人都打到了家门口,才知道人家火器的威力。倒是我们这帮大臣…该何去何从——”
“怕甚!听说那位女帝从不滥杀,且琼州那边投降的将领文臣大多被妥善安置。大不了去那位女帝手底下从头来过便是,总是得把命先保住——”
汴京城内风言风语,百姓们更是风声鹤唳。
而凤翔府此刻却是城门紧闭。
原因无他,金州府的人来了。
他们至少有数十万之众,密密麻麻的陈兵在潍水之畔,甚至从下午他们就开始安营扎寨,白色的帐子连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凤翔府的府君连夜发出十几封求援信,并将城内所有文臣武将都号召在一起商量对策,其最后的结论依然是等待救援。
凤翔府守军不过六七千,如何能抵挡得住金州府的数十万大军?
更何况凤翔府的城墙刚刚加固修葺过,因此他们一致认为,只要他们坚守不出,凤翔府至少能拖延至朝廷的后援大队到达。
届时,他们才有勉强一战之力。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虽说对面兴元府就是反贼的地盘,可金州府那边对待汴京,从来都是怀柔的手段,也不禁止双方互通有无,两方百姓更是时常流动。
这几年下来,凤翔府也习惯了猛虎在畔的日子,这天塌下来,日子还得照常过。
更何况汴京城都不急,他凤翔府着什么急?
他凤翔府的府君又不是皇帝。
谁知哪天这猛兽竟然醒了,这醒了第一件事是觅食!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预想中的攻城并没有上演。
金州府的人漫山遍野的安营扎寨,就在凤翔府和兴元府之间的山地之中遍布,却再无进一步的打算。
很快,有人来报,说是对方推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底下四个车轱辘,还有一个如成人般大小的长筒。
那长筒不知是铜还是铁做的,看着有些分量,守城大将王信德拿着望远镜仔细一看,只觉得那炮筒隔着十万八千里,却犹如深渊巨口,让人远远看着就生出畏惧之意来。
“娘的,金州府的人玩什么花样?那铁桶是个啥玩意儿?”
而凤翔府府君邓全安面色一变,想起凤翔府之中偷偷流传的那个叫报纸的玩意儿,上面提到过这种形状的东西。
“王将军,是火器!是火器!”
这下城墙上的众人全都愣在原地。
火器?
传说中推平整个东面战事的威力巨大的武器?
王信德一脸凝色,“金州府的人,向来擅奇淫技巧,咱们的人,只听说过火器,却没见过这玩意儿。我还真不信了,这火器当真这么厉害?”
邓全安说道:“你现在用的望远镜,也是金州府的玩意儿。”
王信德蹙眉,取下望远镜来回看,“不得不说,金州府的工匠们有两把刷子。”
岂止是两把刷子。
自从望远镜这东西流传开来以后,大周朝的各个有头有脸的将军们都弄了一副来,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就两块琉璃,竟然要耗费千两!
也难怪金州府如此富裕。
这挣钱的手段也是一流!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看着他们安营扎寨下来,王信德心中反而更是发怵,“这帮狗崽子们,怎么不来攻城?这都一天一夜了,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邓全安说道:“难不成是一路奔袭,需要修整时间?”
王信德摇头,“不对,这不是他们的风格。我们这几年大大小小也跟他们打过,金州府的人…各个善兵法,善奇袭,就跟泥鳅似的,你看得着他们,却怎么都抓不到。真想会会那位女大王,能调教出这样一支军队,不知是怎样的人物。”
“那你说他们现在只守不攻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想耗死我们?”
王信德蹙眉,“我倒觉得,他们是想动摇我们的军心。”
“动摇军心?”
“邓大人,搞心理战向来是他们的强项。金州府的人不喜猛攻,他们总说,百战百胜非名将,能打胜战且死人最少的,才能算名将。”
邓全安不由噎住,他冷哼一声,“这些草头军,倒是有几分花架子。”
王信德苦笑,却没搭话。
什么草头军?!
不是他想动摇军心,实则是他们跟金州府的人对上,半点胜算都没有!
看人家这架势,看人家这武器装备,再看人家这军容军貌,“投降”两个字愣是没说出口。
他王信德是大周朝的兵,死也要死在大周朝!
而徐振英这边,连绵数十里的帐子之中,有一处最是防备。此处帐子看起来更为高大,甚至还用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议事厅。
手底下的人都劝徐振英,就将指挥间设置在兴元府府衙内,更安全一些。
但被徐振英婉拒了。
徐振英执意要亲自上战场,因此安保队伍也不得不精挑细选,将她的帐子团团围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