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日的阳光虽明媚,却无法驱散殿内沉重的氛围。
案几上堆满了来自边疆的急报,每一封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曹叡的心头。
尤其是那关于河东、太原、上党三郡屡遭汉国游骑侵扰的消息,更是让他怒火中烧,几乎难以自持。
“河东、太原、上党,三郡之地,竟成了汉国游骑肆意妄为的乐园!”曹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透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猛地一拍案牍,震得桌上的笔墨跳跃,似乎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这股怒气所惊扰,纷纷扬扬。
大内官辟邪站在一旁,身形微微一震,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袍,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机敏与狡黠。
面对皇帝的怒火,辟邪从容不迫地回答道:“陛下息怒,关平所部行动迅速,如同旋风一般,确实难以捕捉。加之三郡之中,不乏暗中依附汉国之人,为汉国游骑提供了诸多便利,故此局势才会如此棘手。”
曹叡闻言,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既有无奈也有不甘:“就看着他们劫掠百姓、断绝粮道?长此以往,三郡百姓岂不离散?玉璧城,我魏国之重地,又如何据守?”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空旷的殿堂,仿佛在寻找一个能破解困境的答案。
辟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轻声说道:“陛下,臣有一计,或许可解此围。听闻河东郡中,近日有疫病流行,若能让这疫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曹叡的反应。
曹叡闻言,眼神猛地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去。
军队最怕的便是疫病,历史上无数战役,往往不是败在敌人之手,而是毁于疫病之祸。
然而,此计虽妙,却太过狠辣,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此计太险了,”曹叡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让关兴所部沾染疫病,那河东郡的百姓岂不也要遭殃?”
辟邪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曹叡的顾虑,继续说道:“陛下多虑了。河东郡中,有一家虽与汉国有联系,但却对我大魏忠心耿耿,只要利用得当,便可为我所用。只需他们在给关兴所部提供的粮草中,悄悄混入一些带有疫病的尸体碎块,此疫病必能在汉军之中迅速传播。至于其余各地,臣会即刻下令,让各地官吏着手准备抗疫之事,确保疫情不致蔓延。”
曹叡听罢,沉默良久。
他的目光在辟邪的脸上来回游移,似乎在权衡这个计划的利弊。
最终,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决绝:“要想不出兵便对付关兴,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决定既下,曹叡的心情并未因此轻松。
他站起身,缓缓踱步至窗前,凝视着窗外那片繁华与安宁,心中却是一片波涛汹涌。
这个决定虽然可能暂时缓解边境的压力,但也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承担这份重量,无论结果如何。
辟邪见状,心中暗自得意。
自己提出的这个计策虽险,却也是目前最有可能奏效的方法。
于是,他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陛下圣明,此计若成,关兴所部必退,我魏国之边境亦可暂得安宁。”
曹叡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谨慎行事,切勿走漏风声。至于抗疫之事,也要尽快落实,务必保护好我魏国的百姓。”
辟邪领命而去,留下曹叡一人,在空旷的殿堂中久久站立。
与汉国为敌,曹叡是真切的感受到压力了。
这个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刻,他的目光,定格在千里之外的河东郡中。
而在河东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关兴所率领的三千精锐部队如同一股不可小觑的铁流,缓缓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奴儿军虽号称数万,但如此庞大的军队自然无法集中行动,如同一股股分散的洪流,分别涌向上党郡、太原郡等地。
关兴将自己的万人部队分散成数股小队,在河东各地灵活机动,展开了一场场袭扰战,让敌人疲于应对。
此刻,关兴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炬,审视着前方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山谷。
他的面容坚毅,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英气,身着银色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佩带着一柄长剑,剑柄上镶嵌着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轻轻勒紧缰绳,马儿随即停下了脚步,周围的士兵也纷纷停下,静静地等待着将军的指示。
“此是何地?”关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达人心。
他身旁的向导,一个身材瘦削、面容黧黑的中年男子,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启禀将军,此地乃是冠爵津,当地人也称之为雀鼠谷。此地地形复杂,崎岖陡峭,唯有雀、鼠之类的小动物才能在其中自如穿梭。”
关兴闻言,微微点头,目光在山谷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高壁岭、雀鼠谷、汾水关,这些地方都是汾西地区的险要之地,易守难攻,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此地不可轻入。”关兴沉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转头朝向平阳的方向,那里是他们此次行动的重要补给点,也是魏国内应所在之地。
在那里,他们可以得到休整,补充粮草,修缮武器装备,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充分的准备。
毕竟袭扰河东、太原、上党三郡,可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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