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汉军不知道邓艾会走阴平小道入蜀一般。
“便是此地山路难走,末将才觉得偷袭长安是有可能的。”
魏军觉得的不可能,恰恰就是他汉军最大的机会。
“殿下请。”
魏延还要再往里面去。
刘禅抬头看了看天色,摇头说道:
“天色已晚,不必往里走了。”
山路弯曲多变,时而陡峭,时而平缓,一路上充满了未知的挑战。突然出现的山崖或是滑坡,让人措手不及,需要在危机中迅速应对。
未有向导,怕是行军过程中,便有不少士卒损耗其中了。
一行人回到龙亭营寨,天色便彻底阴沉下去了,月牙高悬,只播撒了些许月光,天地间都被纯粹的黑给笼罩住了,只剩营寨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闪烁着。
“殿下看了子午道,可觉得能功成?”
“或有可能,但绝不是在今日。”
不在今日?
那在何时?
魏延赶忙问道:“不知殿下要准备几年,才准备发兵攻魏?”
“至少三年。”
甚至不止三年。
三年?
魏延在心中盘算着。
好像时间也不是特别久。
“那这三年时间,末将便好好治理汉中,为殿下北伐逆魏积蓄粮草,训练兵将!”
“将军有此志,值得夸赞,但眼下有一件事倒是需要将军派人去接应一番。”
接应?
“殿下有事情,直接吩咐便是了。”
“子午道险阻,将军不妨派三百人前去探探路,看三百人要走几日,顺便,在关中,将一个人接到汉中来。”
接一个人?
是何人,让殿下如此上心?
“不知殿下要接应的人,是何方神圣?”
刘禅微微一笑,说道:“此人方才你我提到过。”
提到过?
魏延愣了一下,说道:“难道是那鄢陵侯曹彰?”
刘禅点头。
“正是黄须儿曹彰!”
没错。
争魏王失败,如丧家之犬般逃到关中,又蹿在深山之中,在魏国,曹彰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
而到汉中来,换一个老板,虽然不能当魏王,但起码能保住一条性命。
刘禅则是要借曹彰的势,借曹彰在长安的威望、人脉,狠狠的操作一波。
谁说曹彰不是汉之忠臣?
只要他杀魏人杀得够狠,他就是忠臣!
蓝田城外。
山林之中。
正有一支数百人的残军苟延残喘。
其中坐在小溪旁石头上发呆的,正是之前意气风发的鄢陵侯曹彰。
在洛阳外大战失利后,曹彰被迫溃散至深山之中,穿越了数百里的崎岖山路,期间经历背叛、刺杀、围剿,说多了都是泪。
当然
也有旧部的帮助,不然怕是在路上便成一具尸体了。
蹉跎月余,总算是到蓝田城外了。
现如今,曹彰的外貌与往昔的威严和风采相比,已经大不相同。
身着的铁甲已然破碎,甲片凌乱,散发出刺鼻的汗臭味。头盔丢失,黑发凌乱,额前的汗水与泥土凝结成污垢,形成难以辨认的污迹。
颓废的脸庞显出深深的疲惫,双颊因连日的风吹日晒而泛红,嘴唇干裂,饱经疲劳的痕迹刻在他的额头。
“那蓝田守将,可肯送上粮草补给?”
“君侯,入城的人就没有出来过,我看那厮已经忘了君侯的提携之恩了。”
驻守蓝田的守将,本是他亲卫出身,这也是他长途奔袭到此地的原因。
但现如今看来
呵呵。
已是人走茶凉了。
曹彰的双眸曾经是坚毅而明亮的,如今充满了疲惫和绝望。深深的眼袋显露着他长时间未曾合眼的辛苦。眼神中似乎还隐隐透出对战败的自责和苦痛。
“现如今,我等该去何处?”
天下之大,现在好像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曹彰的身体被一件破旧的战袍所覆盖,布料已经破碎不堪,暴露出那原本坚硬的铁甲。满是灰尘和泥浆的衣物,如同近一个月来的折磨的见证。
他的双臂有着创伤的痕迹,红肿和淤血构成了深色的斑点。一只手的指关节扭曲,显然受过伤,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一柄已经磨损的长刀,刀刃上沾满泥土和干血。
其余人见到曹彰如此,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
他们是曹彰的亲信,元从。
便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仍然跟从曹彰。
“天不幸我,为之奈何啊!”
步履蹒跚,曹彰带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伴随着疼痛和疲劳。他的靴子已然磨损,泥浆粘附在靴底,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印迹。
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但他仍然坚韧地前行,虽然不再是昔日的英勇将领,却仍然怀有前进的决心。
在绝望之中,他仍然坚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君侯不妨入汉中。”
入汉中?
曹彰瞥了一眼同样狼狈的我东里衮,嗤笑道:“我入汉中,难道要去做那汉中王太子的阶下之囚?悔不该听你之言!”
锵!
曹彰越说越气,直接将环首刀拔了出来,便要上来拼命。
“我家殿下招贤若渴,君侯若是入汉中,可为我家殿下征伐关中,以君侯的名望,我家殿下必会重用之!”
“我乃曹家血脉,焉会做损害魏国之事?要我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他刘公嗣做梦,我呸!”
“哈哈哈~”
不想东里衮却是哈哈大笑一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君侯在魏国兴兵事,早已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如今成丧家之犬了,小命都难保了,反倒想起魏国来了?”
“东里衮,小人!”
曹彰双目充满血丝,恶狠狠的朝着东里衮咆哮道。
“我是小人,但现如今,也只有我这个小人,能给君侯一条活路,明路。”
见曹彰未有反驳,东里衮继续说道:“君侯想一想于文则,想一想庞德,想一想文聘,其皆在殿下手下得以重用,君侯入汉中,只要能立功,富贵荣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且还能建功立业。”
缓了一口气,东里衮继续诱惑道:“我听闻君侯有效仿汉武时霍去病、卫青故事,封狼居胥,挥斥方遒,然而要想征伐异族,必要有明主,君侯试想一下,那曹丕是明主?还是我家殿下是明主?”
“败军之将,敌国血脉,焉能被任以重用?”
说实话,曹彰有些心动了。
他起兵造反,原本就是不想要窝囊度日,想要去学那霍去病卫青建不世功业。
当不当魏王,其实不重要。
“君侯如此想,便是小看了我家殿下了,此乃我家殿下手书,在数月之前写下的。”
数月之前?
曹彰震惊。
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匆匆从东里衮手上接过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汉中王太子如此诚意,我岂能不从之?”
其实
他现在,除了入汉中,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除了死之外。
不管这信件是不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写的,最起码,给了他一个往下走的台阶。
“还请阁下前去知会汉中王太子,言在下欲入汉中避难,为其效命。”
说完这句话,曹彰脸上具是苦笑之色。
太操蛋了。
原本一个个好好的魏国鄢陵侯。
兜兜转转半年。
转眼
便成汉中国臣子了。
可惜!
可笑!
可叹!
可悲啊!
ps:
五千七大章。
明日应有加更。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