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关羽心中不自觉的沉重起来了。
为他这个蠢女儿,他关云长得多立些功劳才行了。
潘濬被关羽冷哼了一声,心中亦是生出不满之色。
他瞥了关羽一眼,怒色一闪而逝,马上换了张笑脸看向刘禅。
“殿下,孙权之女孙鲁育,已经在江陵城下榻,若殿下有空闲,亦是可去见一见,我观之,那孙权之女却也是国色生香,好一副皮囊,殿下见之,必然心生爱怜。”
刘禅在心中给潘濬默哀。
我是关羽的女婿,身后还有关银屏在,你在大帐之中跟我说女人的事情,这合适吗?
这潘濬被关羽嫌弃,这能没有原因吗?
这太没眼力劲了。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说道:“此事稍后再议,既然江东如此有诚意,那俘虏的上万江东士卒,也可放归了。”
这一万人扣在手中,吃喝拉撒每日消耗亦是不菲。
既然江东条件都答应了,他这边自然也是要有诚意的了。
况且...
这一万多江东降卒里面,刘禅在里面安插了不少内应。
若是江东孙十万要搞鬼的话,有这些内应在,他刘禅第一时间内便可知晓江东动向。
“可惜了那些降兵了,若是能为我军士卒,那可是又多一万人啊!”
粮草充裕之后,关羽自然是想要带更多人过来了。
毕竟以少击多,还是有风险的。
次次刀尖上跳舞,稍一不慎,那便是满盘皆输,这谁受得了?
能把容错拉满,那肯定是往上拉了。
“殿下,那五万无当飞军,可调到南阳来,此番与孟德作战,必要全胜。”
襄阳一胜。
樊城一胜。
若是宛城再能一胜,那三胜堆叠在一起,便可威胁许都了。
届时...
便是曹孟德的家底再厚,也经不起如此霍霍。
要么迁都,要么...
便成为我关某的刀下亡魂罢!
无当飞军?
刘禅看着手上的谈判文书,一时间陷入沉思之中。
“郎君...”
见刘禅久久不语,关银屏纤手小力的顶了刘禅后背。
“父亲在与你说话呢。”
刘禅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对着关羽说道:“调来五万不妥,调来三万尚可。”
“哦?”
关羽愣了一下,问道:“这又是为何?”
难道殿下以为,江陵那边还有危险?
关羽眉头微皱,心里想道:不可能啊!孙权都同意盟约了,甚至允许荆州兵在江夏驻军,这岂是有反复的意思在里面?
江陵,应当是无忧罢?
帐中诸将亦是这个意思。
糜芳在一边说道:“殿下多虑了,与江东盟约文书之中,已经定好了时辰,在十日之后,吴侯便会自建业起兵,率兵十万,攻伐合肥,江东已无多余的兵力,能对江陵用兵,况我军在江夏有驻军,一旦有风吹草动,我等在第一时间便会知晓。”
糜芳的意思,便是关羽的意思。
“况我等在江边皆设有烽火台,孙权若是敢反复,难道我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不够锋利?”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总感觉这江东鼠辈,心中就没安过好心。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即便是不为防备江东攻伐江陵,也要留下兵力在武陵,毕竟长沙蛮移民之事,还是需要人手的。”
南阳战场这边,缺了两万人,无关痛痒。
但武陵、江陵公安那边少了两万人,却可决定后路生死。
便是江东只有万一的可能性前来攻伐江陵,他刘禅也不敢冒险。
毕竟一出事,他们在襄阳、樊城、南阳,打再多的胜仗,亦是无用。
后路被阻断,他们手底下的兵丁,瞬间便成为了无根之萍。
“殿下有自己的考虑,三万人便三万人罢!”
他关云长用兵,自然希望多多益善,多三万人,总比没多好。
三万人加上这边的士卒,合起来,快有六七万的人数了。
加上民夫乡勇后勤人员,称为十万大军,那是一点毛病没有。
再在帐中商议其余事宜,至天色灰暗之后,关羽便解散了帐中诸将。
本来关羽是要留刘禅下来喝杯小酒,叙叙翁婿之情的,当然...
敲打一番是免不了的。
与关云长独自饮酒,准没好事,刘禅找了个由头拒绝了,当即顶着云长幽怨的目光,逃一般的出了中军主帐。
实际上...
他还真有要事。
自家大帐中。
刘禅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前,向宠、糜旸,费祎、董允等人站立其中。
“打搅诸位吃晚饭,是我之过也,不过叫你们过来,是给你们立功的机会!”
向宠、糜旸、费祎、董允这四个人,可以说是他太子宫的班底骨干了。
让这些班底骨干立功,从而爬上高位,自然是刘禅愿意看到的。
“今日新野攻城,文聘麾下军卒损失惨重,我估摸着,今夜或许文聘便会弃城而逃。”
弃城而逃?
董允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当真?这才攻城一日,即便是是魏军损失惨重,也不至于当夜窜逃罢?”
今日确实是破城了。
然而城中魏军骁勇,亦是将冲入城中的蜀军驱赶出来了。
不像是无力守城的样子。
便是要弃城而逃,也得到彻底守不了城的时候罢?
“那文聘也算是魏国大将,恐怕不会轻易弃城而逃罢?”费祎与董允的意思仿佛。
文聘在魏国之中,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新野才守了几日,便胆寒了,要弃城而逃?
这想想,怎么有些不可能?
“殿下如此说,一定有殿下的道理!”
作为刘禅的第一迷弟,向宠对刘禅的任何决定,基本上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不错,殿下或许有他的考量。”
糜旸心中亦是对刘禅敬佩,即便是心中尚有疑虑,但他还是决定相信太子刘禅的决断。
“明日若是无雨,行烟之后,我攻城器具压城,新野必破,即便是明日破不了城,再一日,必定破城,对于文聘来说,守在新野,便是想着魏军援军能至,现在已无魏军到来的可能性了,他必然要弃城而走。”
刘禅的分析,确实有些道理。
费祎、董允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番计量,已无异议。
向宠看了糜旸一眼,上前说道:“殿下,此战,末将愿意出战!”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文聘乃魏国大将,麾下精锐者不可胜数,况他若今日弃城而逃,手中士卒精力旺盛,切不可轻敌,你二人率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共同出战。”
“你在新野北门外十里处的这处密林中埋伏起来,此乃是通往宛城的必经之地。”
刘禅指着糜旸。
“末将领命!”
糜旸面色激动,赶忙领命。
“你在新野北门外西北侧十五里处的山谷中埋伏起来,此处乃是通往穰县的必经之地。”
刘禅看向向宠。
“末将领命!”
在建造攻城器具的这几日,刘禅与关银屏率百余骑亲卫,已经是巡视过新野周遭环境了。
在北门之外十里处,还真发现了两处埋伏的好地方。
在穰县与宛城两处必经之地埋伏,那文聘必然中招。
他现在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总不至于南下罢?
南边的区域,已经是在蜀军的掌控之中了。
“一旦一边有战,另一边即刻率兵来援,切不可误事。”
“诺!”
向宠、糜旸皆是领命。
两处埋伏地点相距不远,若是支援的话,半个时辰内便可至了。
“你二人领本部兵马,好生歇息,半个时辰后即刻出兵,不得耽搁时辰,向导我会指派过去。”
“诺!”
两人再次应诺,然后便不耽搁时间了,朝着帐外而去。
笑话!
能建功立业,谁不着急?
休息?
吃饭?
饭都不吃了,带点干粮,路上解决!
不可错失战机,将文聘这条大鱼给放跑了!
“郎君,这文聘可能窜逃的事情,怎不与父亲说来?”
看着关银屏幽怨的模样,刘禅心中明白,她这是有心事了。
“此事尚在猜测,万一猜错了,岂非是浪费军力?况我手底下才俊,亦是需要功劳,此事无关轻重,不影响大局。”
即便是擒住文聘,也不能改变大局。
即便是放跑了文聘,亦是无伤大雅。
文聘毕竟不是曹仁,他只是一守城之将罢了。
“今日事情便这些了,诸位,且歇息去罢。”
“诺!”
费祎董允等人皆是起身行礼而去。
刘禅转身,轻轻拉住关银屏的小手,后者轻轻哼了一声,将头一撇。
“如何?吃醋了?”
望向生闷气的关银屏,可爱的模样让刘禅不禁升起爱怜之情。
“才没有吃醋。”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去江陵的,便是在意你心中的想法,既然你不在意,那明日,我便启程出发。”
“不许去!”
关银屏狠狠的看向刘禅,见到这冤家脸上似笑非笑模样,哪里不知道这坏家伙故意打趣她的。
“你..你又欺负我!”
床上被你欺负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气我!
关银屏胸口剧烈起伏,面颊更是像河豚一般,直接鼓起来了。
“那孙鲁育方才十二三岁,身子都未长开,岂有我家银屏善解人衣?”
将关银屏环抱在怀,刘禅安慰道:“对自己有些信心,你我日夜相伴,难道还怕其他女人将我抢了去?”
关银屏紧紧的将刘禅抱住。
“怕!凤儿怕极了。”
“你这妮子。”
当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跟他那个小娘孙尚香才相处几日?
这绿茶属性,已经是快要无师自通了。
“放心,宛城战事不停,我不会回江陵。”
...
当夜。
子时。
无月的夜晚笼罩着整个新野城,星星稀疏地点缀在黑暗的天空中。寂静的新野城内外只有微弱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给人一种阴森的氛围。
此时,文聘率领的魏军偷偷地离开城池,毫无声息地行动着。
每一个魏国士卒都心跳加速,身体紧绷着,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丝毫的噪音。他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前方模糊的轮廓。每一步都谨慎地踏在地面上,生怕引起任何噪音,暴露自己的行踪。
马衔枚,人衔草。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文聘弃城而逃的决定让整个行动充满了紧张与不安。士兵们心中满是疑惑,同时也感受到了隐约的解脱,但仍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他们时刻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环境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淡淡的露珠沾湿了树叶和草地,散发着微弱的草木清香。远处传来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像是低语的呢喃。
黑暗中,偶尔有一两只夜行动物掠过,使得整个夜晚更加神秘而凝重。
随着魏军悄然离开新野城,他们的行动仿佛与这个黑夜融为一体。城门缓缓地打开,吱呀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尤为刺耳。士兵们默契地穿过城门,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彼端。
预想到被蜀军发现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文聘率领的魏军在紧张的氛围中成功离开新野城,他们的身影和气息,就像夜幕中的幽灵般消失无踪,只留下了被风吹拂的萧瑟。
但也并非是完全没人发现。
此时新野城外的土丘上,刘禅身着甲胄,此刻便盯着那远去的魏军士卒。
“朝着穰县的方向去了,去,快马加鞭,将消息传给廖化、糜旸。”
文聘麾下有三四千人,要想将这饺子包圆了,最好糜旸手底下的讲武义从要及时赶到。
廖化率本部兵马,一直在穰县方向阻挡可能来的援军,有廖化支援,文聘插翅难飞!
“回去罢。明日便可知晓战果了。”
不管如何,横亘在蜀军前面的新野城,已经是被攻下来了。
宛城与关羽、刘禅率领的大军,已经是连成一片了。
接下来,再打一个胜仗,兵锋,便可直指许都!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甚至刘禅都已经开始在想如何安置汉献帝的事情了。
不过...
想这些事情,还有些太远了。
当务之急,便是再打一次胜仗!
关银屏轻轻点头。
方才在大帐之中,刘禅大展雄风,总算是将这小妮子安抚好了。
此刻银屏面色红润,对刘禅更是百依百顺,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心机银屏。
他刘禅总算是又见识了关银屏的另外一面了。
...
新野城外西北向十五里处的一座山谷之中,向宠便率领大军埋伏其间。
对于埋伏人,向宠已经是有些心得了。
毕竟前面庞德就是殁于他这个小将之手。
若是能够再擒文聘,以他的功劳,做一名偏将,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将军,来了,来了!当真有魏军来了。”
埋伏在前的公子亲军斥候匆匆赶到,脸上的兴奋之色是难以抑制的。
当真来了?
向宠心中振奋。
殿下当真神机妙算!
对于刘禅,他向宠现在真的是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两次功劳,基本上都是喂进他向宠嘴里面的。
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喽!
“通知各部,不许发出任何声响,都打起精神了,建功立业,便在今夜!”
...
文聘率军赶到山谷之中,心中已经是逐渐放松警惕了。
此地离新野十五里,已经是蜀军鞭长莫及的距离了。
即便是云长发现他夜里遁走,此刻追击上来,也已经迟了。
此刻军中亦是渐渐的发出声响出来。
“速度提起来,尽早前往穰县!”
文聘率大军直入山谷之中,根本没有考虑山谷之中是否有埋伏。
他今夜遁走,不信蜀军有人能够想到。
然而...
现实却是在他脸上狠狠得抽了一巴掌。
砰!
只听见前方巨木倒下,接着山谷之上滚木,石块纷飞而下。
嗖嗖嗖~
燃烧的箭矢直接朝着山道中的蜀军冲击而来。
轰轰轰~
燃烧着的巨大草球,从山谷上翻滚而下,朝着魏军直冲而去。
“敌袭,敌袭!”
文岱目眦欲裂,神色很是慌张。
文聘面色铁青,但并没有失了分寸。
“不许退,往前冲!冲出一条血路出来!”
文聘心中明白,山谷谷道狭窄,往后退的话,大军只会堵在道中,到那个时候,便真的是告天无门,只有死路一条了。
往前冲,或许还能冲出一条生路出来!
文聘文岱父子率精锐朝前冲锋,挡在谷口的蜀军士卒虽然有数百人,但被精骑一冲,直接溃散。
向宠骑上马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你不应该后撤的吗?
遭遇袭击,一般人都是向后撤的,怎么到你文聘这里,反倒是向前冲了?
这条大鱼,可不能放了。
向宠率本部精锐,骑着战马,百余骑直冲文聘。
“兀那文聘,速速前来受死!”
文岱转身一看,对着身侧的文聘说道:“父亲且走,孩儿为你殿后。”
文聘还未出声,那文岱便勒马转身,朝着向宠冲杀而去。
“我儿...”
文聘转头看向奔向蜀军的文岱,痛得心都快裂开了。
但他心中明白,此刻不是感伤的时候。
跑!
不能让他儿子白白牺牲了。
文聘率亲军朝着穰县方向奔逃而去,在前方,却是见一手持三尖两刃刀武将,早早的便等候在侧了。
“文聘将军,别来无恙啊!”
见到廖化阻挡在前,文聘魂都快吓散了。
他一直待在新野,根本没有散出斥候,也不知晓廖化一直守在通往穰县的要道上。
若早知如此,他必然不会选通往穰县这条路!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赶忙朝着东面奔逃而去。
直娘贼的,怎么我弃城而逃,这全天下人都知道似的。
蜀军中有高人啊!
看着逐渐迫近的廖化,文聘心中悲凉。
难道...
天要亡我文聘?
蜀军有如此高人在,我大魏一败再败。
难道天下气运不在魏王身上。
我大魏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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