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如白驹过隙，在又一次的万寿节过后，柳芸坦白说明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这次，无论什么人说什么理由都没有用。
所幸小皇帝亲政一年，确实成长了不少。
虽然伤感，却也没说什么不妥的话。
如今四海升平，每年的万寿节都大同小异，其他四国和大临的王朝联盟都会派使者来呈礼物。
大有四方来贺的味道。
小皇帝不是很关心万寿节，整日恍恍惚惚的，晚上还会去凤翼宫粘柳芸一会儿。
因为太皇太后要从皇宫完全消失，必然要有正当的理由，柳芸自然用的是要去皇国寺为云昭祈福，为先皇，先先皇上香这种说法。
所以，并没有在万寿节结束第二天就走了，对小皇帝的名声不太好。
这么多年都等了，根本不差这几日。
柳芸又磨蹭了五日，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点齐了仪仗准备入住皇国寺。
小皇帝带领文武百官在宫门送行，原本小皇帝还想送到皇国寺去，被柳芸拒绝了。
离别愁人，用不着这样。
何况小皇帝很清楚皇国寺只是障眼法，在哪里送其实都一样。
小皇帝双眸微红：“皇祖母，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你的寿辰了，皇祖母从来都没过过寿辰，不如再等等，让小五好好给您过一次。”
柳芸愣了愣，很想伸手拍拍小皇帝的头，可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不行。
“不必折腾了，云昭现在虽然还不错，可最近几年也都是有些小灾小难的，到处都需要银子，用不着。”
实际上，那是原主的生辰，她总是记不住。
她自己的生日过不过早就没意义了，自然而然的淡忘了。
见小皇帝还想说什么，柳芸挑眉：“小五，虽然我会离开，但是不会就不回来了，何须执著，终究还会相见的。”
柳芸和小皇帝谈话，只有附近的自己人才听得见。
包括沈丞相和白沐。
柳芸抬头看了一眼沈白二人，眼神不言而喻，皇帝，云昭，彻底交给他们了。
其他的早就交代得明明白白，不用再赘述。
白沐穿着六扇门总捕头的制服，显得更加成熟，依旧器宇轩昂：“皇上放心，微臣会将太皇太后安全送到皇国寺的。”
小皇帝不舍的点了点头。
柳芸不想再徒添伤感，转身上了轿撵。
刚上车辕，柳芸回头看了一眼巍峨正气的皇宫，明显没有了刚来时的阴森。
突然，柳芸脑子一嗡，眼睛陡然瞪大。
因为五年前就彻底销声匿迹的小统子突然慌慌张张的出现，还带着哭腔：“宿主宿主，我们赶紧离开这个世界吧！”
“啊，不对……宿主，附近有杀手啊，冲你来的，他们要动手了。”
许久没听到小统子的聒噪，柳芸稍微有点不适应，但是根本来不及细细琢磨，她感觉到自己被好几道气机锁定。
柳芸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将一直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云向彤给掀飞了出去，落点在不远处的墨言怀里。
然后厉喝一声：“保护皇帝。”
龙凝和凤池的反应最快，突然凭空出现，将皇帝一前一后的护了起来。
就在云向彤还飞在空中的时候，柳芸听到了几道许久没听过，但是绝对熟悉的枪声。
不对，是火铳。
柳芸从未动用过的武功第一次有了反应，但是刚运功到一半，突然被什么力量桎梏住了，完全动不了。
再下一刻，柳芸只感觉胸口一痛，脑子被疯狂输出的小统子给整糊了。
“宿主，别反抗，就这样中招啊！”
“我们趁机离开，多好啊！”
“好的，平安符没发动，喵喵眯也没拦住……终于好了，啧，反应别这么快好吗？”
柳芸脑壳痛，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将正喋喋不休的小统子一脚踹进了小黑屋。
“什么玩意儿？”
“突然跳出来就自作主张。”
最后一个意识，柳芸还在骂不靠谱的小统子，她若这样死，小皇帝还不得留下童年阴影啊，云昭会不会乱？
已经剥夺了小皇帝的童年，柳芸可不想再成为孩子的阴影。
系统：“……”
为啥宿主还能将它关小黑屋？
它竟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特么的就离谱。
而现实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在所有人眼里，柳芸突然将云向彤打飞，还让人保护皇帝。
可柳芸一个人站在至高点，下一刻胸口就溢出了血花，浸染了一身素袍，包括被她抱着的小白猫。
喵喵眯瞪大了猫眼看主子，有些难以置信。
龙凝和凤池之所以那么爽快的去保护皇帝，就因为知道有喵喵眯在柳芸身边。
然而，区区火铳不仅破了它的防，还将它对穿了打中了柳芸心脏，这……还是初级简陋的火铳吗？
喵喵眯立刻意识到有东西做了手脚，凄厉的喵叫了一声，闭目不动了。
而柳芸抱着它直挺挺的从轿撵上摔了下来。
本来已经走到轿撵旁的白沐呆呆的伸手接住，整个人都傻了，看着柳芸胸前不断扩散的刺眼红色，第一次觉得这颜色让他难受不适。
宫门前尖叫的尖叫，躲避的躲避，一时之间混乱起来。
意识中，周围黑漆漆的，柳芸还有些恍惚，直愣愣的看着面前有两个小光团在你追我逃。
逃的那个只是一个光团，追杀的那个好像是一只拖着九条尾巴的小猫咪，浑身带着荧光，远远看去同样是个光团。
不仅场面玄幻，柳芸还听到一个除小统子以外的陌生声音，稚嫩到雌雄莫辩，就是语气只是有点凶。
“死统子，你干的好事儿，本姑娘居然会被一把破火铳给打对穿？”
“你的脑子不要不如捐给别人，给本姑娘制造这种黑历史，本姑娘摁死你。”
前面的光团没命逃窜，还在哭唧唧的嚷嚷：“不是我不是我，我哪有那样的本事。”
“冤枉，冤枉……哇啊啊啊，宿主，救命救命……”
这都什么魑魅魍魉，宿主能把它关小黑屋，这突然出现的九命猫妖之魂又是什么鬼？
不是通过它召唤出来的吗？
为什么它才是被碾压的那个？
柳芸揉了揉眉心，在两团子又一次路过的时候，伸手将小统子的光团给提了过来。
“现在不是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