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景贤妃的眼神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怜惜。
甚至，若非景贤妃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他可能会把这很作的女人给叉出去。
大过年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还非要闹，搞什么呢？
这男人，被这么多女人惯坏了，而且，他是真的不知道女人怀孕会有多少问题，以为生个孩子就跟母鸡下个蛋一样，区别不大。
嫔妃仗着有孩子就这么闹，那就是矫情，就是作。
见景贤妃还要狡辩，皇帝不耐烦了：“大过年的，你闹什么？”
“你宫里有小厨房，回去了还怕人害你不成？”
“非要在这闹得大家都不能好好吃饭才行吗？”
“那道菜，根本就不会上你的桌子，从你面前经过也害你了？”
“朕还没瞎呢，脑子也没残，由得你说？”
柳芸：“……”
不，她觉得小皇帝依旧脑残，人家景贤妃好歹也是后宫三大巨头之一，不要面子啊！
之前还有装可怜的成分，这会儿景贤妃是真的潸然泪下，哭得好不伤心。
她在替皇上怀孩子，皇帝却这么嫌弃她。
一想到开春后就要选秀，自己生完孩子还得坐月子，无法侍寝，是不是就要这么永远失宠了？
景贤妃越发觉得前路黯淡无光，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皇帝无语：“哭什么哭，也不嫌晦气。”
不知道宫里不能随便哭吗？
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哭。
柳芸：“……”做皇帝的女人就是这么可怜。
在享受了非同一般的荣华富贵后，也就甭期待帝王之爱了。
否则，当年的白淑妃就是例子。
姜贵妃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呵呵，贤妃妹妹还是赶紧回去吧，最好还请当值的太医给把把脉，确认安然无恙才好。”
“否则，这日子还特意来吃了一顿，到时候怪上谁都不好。”
孙贵妃脸色拉了下来：“这次除夕的宫宴也是本宫安排的，菜品也是本宫确定的。”
“为此，本宫还咨询了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都说有身子的人只要不吃就没事儿，从一开始就确定不会往你们桌上摆。”
“端菜的宫女更是提前解释了，自己也就知道注意了，你还在这儿闹，是对本宫有多不满？”
“何况，这事儿前阵子臣妾也特意询问过皇上，皇上也是同意了的，贤妃妹妹，你说谁害你呢？”
孙贵妃相当看不惯景贤妃的做派，没怀孕前就装傻充愣，装着天真的邀宠。
怀孕后还总是借着孩子找皇帝刷存在感。
庶女出身，跟嫡母关系不好就没好好被教育，进了宫也总是小家子气，搁这儿说谁要害她呢？
亏得之前就将一切过了明路，虽然暗地里恨不得将几个女人的肚子都给掀没了，可她到底也没胆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害皇嗣。
就算有启王做靠山，她也受不住这么多女人的反扑。
景贤妃气极，看着两位贵妃愤愤不平。
以前，她们仨不管心底怎么想的，表面上还会互助。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人家里已经各自为政，抱不成团了。
而她们在宫里也水火不容起来。
被集火攻击，加上皇帝眼神不善，不管景贤妃怎么想，也只能先退再说。
其他孕妇也只能跟着离开，心里难免责怪景贤妃多事。
后宫的日子原本就过得清冷，好不容易趁过年热闹一番，还能在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却被景贤妃给闹没了。
见姜贵妃盯着这些大肚子的眼神不善，柳芸有些奇怪，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变得扭曲阴沉了？
“姜贵妃，你不是该坐月子吗？小月子都还没过吧，怎么能出门在雪地里行走？”
“哀家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将来还怎么替皇家开枝散叶？”
皇帝微微侧目，才想起姜贵妃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姜贵妃起身，盈盈一拜：“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其实未曾下地，轿撵直接送来了这珍味殿，地龙烧得暖暖的，臣妾并未受寒。”
皇宫举办室内的宴会，大型的国宴宫宴就在珍林殿，中型的宴席在珍宇殿，这种小型的家宴，珍味殿足矣。
地龙从凌晨就开始烧了，屋内自然是暖的。
只不过，出了门哪有不吹风的，既然姜贵妃自个儿乐意，她这做婆婆的也不好说什么，免得这人还以为她要害她。
看了一眼最后消失在门口的紫嫔，柳芸想了想，让青叶去多安排点人保护，看来是有人要搞事儿啊！
虽然日常有人保护，可关键时刻需要加强。
云向彤啧啧一声：“母后，女儿家嫁人之后都会变得这么可怕吗？”
柳芸愣了愣，没想到云向彤这般通透，居然看懂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小声的说道：“那也得看嫁给谁，世间的好男人也是有很多的。”
云向彤冷哼一声：“可唯独帝京特别少，这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不都是吃着碗里看见锅里？”
老大不小的叹了一声：“偌大的帝京城，家宅安宁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柳芸：“……你才九岁，操这份心干啥？”
“日子还长着呢，你是哀家的女儿，最多夫妻不和睦，想要家宅安宁还不简单？”
只要不同意驸马纳妾，家里就能她一个人说了算，怕什么？
实际上，按照她的想法，如果驸马真的要纳妾了，还不如直接和离，放过彼此吧！
景贤妃走在路上还委屈得紧，忍不住默默流泪：“李姑姑，父亲为何不进宫来看本宫了？”
声音中带着彷徨和无助。
李姑姑神色复杂的看着景贤妃，就她收到的命令来看，沈丞相还真没有太看重这位庶女，只是尽到了为人父的责任。
一直以来，只有景贤妃自我感觉良好。
从来没想过丞相府只有她一个女儿，拿什么对比？
正想怎么安慰一下，轿撵突然一阵剧烈摇晃，然后重重的落到地上。
景贤妃大惊失色，高亢的尖叫声冲破云霄。
因为是人抬的轿撵，贴身丫鬟和李姑姑在轿外早就跌倒，乱成一团。
路上的雪虽然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可还是湿滑的，等李姑姑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景贤妃的轿子已经倾倒在路上。
吓得手抖，心惊胆战的掀开厚厚的轿帘一看，景贤妃歪倒在里面，闭目晕了过去。
李姑姑呲目欲裂的看着一股血水从景贤妃身下流了出来。
珍味殿里还其乐融融，却被行色匆匆的周尘打破了。
作为御前侍卫，周尘之前去打理着云豹军，消失了一段时间。
也是过年才回来。
镇南侯府已经没有其他主子了，周尘在家清冷，便自愿到皇帝身边继续做御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