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额头细汗密集。
妈耶，关键时刻，姜太师你倒是赶紧说啊，再这么支支吾吾的，小心太后不让你说了怎么办？
最终，还是启王孙武看不下去，颇有点同仇敌忾的帮忙。
“太后娘娘，姜大人不过是看皇上兴致好，陪他玩闹一阵罢了，依臣看，之前的交易就作废吧，开玩笑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认真竞价，诚实募捐，让天下百姓看到咱们百官的凝聚力。”
柳芸疑惑：“姜太师在陪皇儿玩？”
她虽然想到他们会走这条路，因为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人找的理由蠢得这么不忍直视。
一瞬间，她都不想放过他们了。
孙武倒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哪怕指鹿为马，所有人都只有听从的份儿，压根儿不必考虑合理性。
“是的，主要是皇上兴致挺高，大家就给皇上开了个玩笑。”
“不过，怎么也不能浪费了这块大石碑，就不要胡雕乱刻了。”
柳芸啧了一声：“启王，皇儿不都亲政了吗？你们身为辅臣，居然在这种大事儿上陪皇儿玩耍，也是有心了。”
算了，还是正事儿要紧，否则，她定然怼得这丫的想自挂东南枝去。
启王拱手：“是微臣等疏忽了，皇上在忘忧别院举办宴会，还邀请了各路人马，臣等就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比较随意一些。”
“如今看来，确实欠妥，还请太后恕罪。”
孙武也不傻，拿场合和请的一些底层人士说事儿，私人场合，开个玩笑怎么了？
那还不是为了逗皇帝开心么？
至于皇帝有没有开心，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了。
柳芸瞥了一眼脸色僵硬的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皇帝感觉两颊发烫，心下痛恨着启王无端给他甩锅，似乎看到了母后的想法，在嘲笑他宁愿相信这些随意能给他扣锅的毒虎臣子，也不愿意相信亲娘。
合着，就他里外不是人？
他还是云昭的皇帝吗？
就这么随意拿捏？
柳芸淡定的喝了口茶，觉得三大老狐狸果然也不好对付。
慈善募捐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皇宫办，也想要某些没有资格进宫的人手里的银子，自然得私人一些。
“既然如此，也是众卿用心良苦。”
启王这番话虽然让她放过了他，可也得罪了皇帝，得罪了一些底层的人。
当然，人家不在乎而已。
“那，之前的交易就算了？”柳芸看向其他人。
赵氏家主被御医几根银针扎醒，连忙表态：“不算不算，臣等闹着玩的，还请太后不要介意。”
跟着附和的人比比皆是，之前交易成功的世家纷纷表示赞同。
唯有那个交易成功的神秘人只剩下苦笑，他想不同意都没办法。
他之前就觉得，反正他身份保密，石碑也刻不出来，这种大便宜捡一个是一个。
可现在……同样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意见，他如何想并不重要。
“那，这些东西都可以重新拍卖？”柳芸笑盈盈。
众人抹着汗，点头如捣蒜。
柳芸眼神落在缓过气来的姜成峰身上：“太师呢？你不想要《云溪图》了，那可是价真货实的。”
“所有人都知道，顾亦行的画，从来没有人能够模仿，哀家再有本事，也拿不出一副赝品来忽悠太师啊！”
姜成峰一口气梗在颈窝，上不去也下不来：“回太后，这也是微臣的意思，咱们就正式开始吧！多耽搁一会儿，灾民就多受苦受难一会儿，微臣感同身受，痛心至极……”
柳芸嗤笑一声：“行吧，姜太师，这可是你说的。”
“如今这些东西又属于皇上了。”
众人迫不及待的点头，快，快开始吧，真怕多说几句，一个大坑又出现了。
反正银子都捂不住，不如干脆一些。
柳芸也懒得再计较，直接将一些事情摆在明面上来：“好吧，既然是众望所归，就重新拍吧！”
“不过，出价之事大家都掂量一下自己的荷包，灾民要的是现银，或者同等价值的米粮种子，绝对不能是什么宅院铺子之类的抵押物。”
闻言，有些人身体微微一僵。
这太后是什么精转世？连这种……他们刚刚才灵光一闪的念头也猜到了，还瞬间掐灭？
皇帝瞪大了眼睛，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看这些人的反应，莫非真有人如此打算？
事到如今，还不安分？
柳芸内心冷哼，有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跟她利用《云溪图》的知名度是一样的，若是有人用众所周知的房产抵押，那也只会砸在皇室手里。
得再卖一次东西不说，还要人买得起，又敢买才行。
一般人惹不起云氏，也同样惹不起名门世家，谁能好好接手？
风险立刻转嫁给了皇室，这些募捐了银子的人既得了好名声，又保住了财产，时间一长，或许能毫发无损的拿回去。
柳芸表示，岂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事先将这条路堵死了，看他们还怎么玩？
三大老狐狸对视一眼，再看太后，眼中多了一抹浓浓的忌惮。
今天这场突然又快速的交手，他们真是败得一塌糊涂。
面对太后，他们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眼见拍卖会终于正常进行，秦羽松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被打磨的石碑。
原来太后这一个提议后面，藏着无数的坑。
若是皇帝一步步来，恐怕还得求太后好几次才能最终付诸行动。
而太后亲自出手，为了加快进度，直接将一个个坑都摆出来给这些人看。
等这些人一一避开之后，才发现仅剩的一条路是最初安排好的，只能照着太后的意思走下去。
这样的人……
秦羽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他还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被算计死还一头雾水。
他之前是何等的勇气，敢对这样的太后下手？
若非太后没想对付他，又高估了皇宫的守卫力量，他又怎么可能得手？
揉了揉鼻子，秦羽默默从现场退走，悄无声息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处理完文武百官的各种小心思，柳芸感觉有些累。
如大家所愿，坐下后就没再开口。
让所有人松口气之余，也将拍卖的气氛炒了起来，一个个或用喊的，或举号码牌，每一件好东西都卖出了超越本身价值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