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这是会仙楼免费招待客人的第五天。酉时末,被邀请来的司农司官员、王府属官、幕僚及其家眷,已陆续到了会仙楼。
这个时间,正是用餐高峰,但因先前得到通知,一楼的桌子都已陆续清了出来。
戌时还没到,一楼回形转台也已经空了出来,并重新摆上菜品。台子才清好,一众官员便抢先坐了上去。
回形转台能坐四十六个人,司农司官员有品级无品级的也就十来个,加上王府属官,幕僚及侍卫统领,把一整个回形转台坐了个满满当当。
一楼还设有二十八张卡座,按二十八星宿命名,抢不到回形转台的官员及家眷,把二十八张卡座坐了个满满当当。
乐起,一楼演艺台上,歌声悠扬,舞姿翩翩,看得一众客人目不转睛。
“我们这个位置才是最好的,看节目,脖子不累。”
长至带着蒋旭阳的三个儿女,及司农司、王府一众属官慕僚的儿女,坐到二楼栏杆处,凭栏边吃好吃的,连看节目。
爹说今天他是王府的小主人,要负责招待小客人。长至走在二楼的栏杆处,一桌一桌地关照着小客人……
“别探头出去哦,小心摔下去……菜不够或是有需要可以摇桌上的铃铛,伙计就会来的……”
一桌一桌地交待,不时往一楼大堂望一眼,见爹和娘正在招待客人,立刻就挺了挺腰板,他一定替爹娘把这些小客人招待好了。
“长煜哥哥,你也来坐,听说一会有给小孩看的百戏!你和我们坐一起!”蒋旭阳的小儿子博远拼命地朝长至招手。
“好,来啦。”长至一边应着,一边和桌上的小客人说两句,不时再关照一二。
今天他认识了好多小朋友,有比他大的,也有比他还小的。
比他大的哥哥姐姐应该是被家里交待过了,会帮着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年纪小的孩子也很听这些哥哥姐姐的话,没有下人伺候在旁,也能乖乖地坐着吃饭,看表演,不吵不闹,看得长至很是高兴。
“长煜,去吃饭吧,我会看着的。”姚勇毅的长孙姚珈白温声对长至说道。
今天在来之前,祖父已经交待过他,要帮着看顾司农司官员的孩子们。
祖父是司农司最大的官员,平时,带着长煜介绍了一番,见长煜很有主人翁意识,心里很喜欢王妃这个侄子,见他顾不上吃饭,忙出声劝了劝。
“好的,谢谢珈白哥哥。”长煜道了谢,便坐到蒋博远兄弟的桌上。
楼下,赵广渊和林照夏也正招待着今天前来的客人。
赵广渊坐在回转桌上,与客人们推杯换盏,林照夏在卡座间游走,认识各家女眷。
姚勇毅的夫人魏氏带着她认识司农司的家眷,而王府属官这边,文官最高的蒋文涛,没有成亲,武官最高的方二也没成亲,二人都没有家眷。便由慕僚张佐的夫人周氏领着她认识人。
“多谢王爷王妃邀请,可让我们开了一回眼界。”
这从未吃过的菜式热的,凉的,煎炸炒焖烧烤煮炖烩蒸……还有各种靓汤,各种主食点心,饮子,还有适合女人喝的果酒,可真是大大开了一回眼界。
还有这台上的歌舞,民间百戏,这真是赏心悦目,怪不得大家说进了会仙楼就舍不得离开。
“你们能来捧场,我和王爷高兴得很。”
一众家眷,越王大婚时也是去吃过席的,但这里多数人都没机会见过越王妃,今日一见,对她如此和气亲民,很是喜欢。
司农司和王府有些属官家的女眷,还有机会出入官宦家的宴席,可没有品级幕僚家的女眷,平时哪有什么机会可以得见贵人。
见越王和越王妃如此礼遇她们,这心里恨不得舍命相报。
“王妃,这菜牌做得可真是好,这是画的吧,惟妙惟肖,光看图我就想吃,看哪个都想吃。光看这菜牌就饱了,恨不得把它抱回去。”
“那你可别吃了,且抱回去吧。”坐旁边的人打趣。
心里又暗夸越王巧思。以前上酒楼吃饭,即便有那伶俐的伙计报菜名,一长串下来也记不住几个,每回都是让他们上楼里的招牌菜。现在有这样一本菜牌本子在手,她们就能自己翻阅,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了。
不识字的看图就行。而且看这菜名这图片,就知道是什么做的,也能避开不喜欢的食物。
可真真是好。
林照夏笑道:“嗐,这有什么,这就跟咱们请外面成衣铺子,首饰铺子,请他们上门一样,他们不也捧个画册上门?王爷也就是之前太闲了,喜欢瞎琢磨,这好不容易开了酒楼,就喜欢弄些跟别人不一样的。”
很多客人很喜欢这菜牌,听伙计说,之前雅间里的菜牌经常丢,那挂在雅间里的名画,宝瓶,玻璃杯盏,碟碟都没丢,就是菜牌天天丢。
来的都是贵客又不好搜身。还有很多人想花钱买回去。禀了赵广渊和她,让林照夏也是哭笑不得。
好在藏书馆那边有好多寒门学子,请他们画了菜牌,赵广渊给的工钱也多,画几张菜式也不是什么难事,天天画还能天天有工钱,那些寒门学子可乐意的很。
“王妃就不怕有人看着这菜牌,把酒楼里的菜式学了去?”
被人偷学是一定的。但她和赵广渊一点都不担心。一是这些菜式会经常变,八大菜系每月出一种,一个菜系有数十数百种菜肴,一年下来都不会重样,学去吧,只怕是跟不上会仙楼的更新速度。
二是他们有秘密武器。
现代那么多种调料,可不是学会了菜式就能做出相同味道的菜来的。
制作这些调料的作坊,远在青州,赵广渊暂时只想供应自家酒楼,并没有对外出售的打算。
林照夏笑着摇头,“我和王爷并不妨着别人学,若京城百姓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我和王爷心里也高兴。”
众人纷纷夸赞,“王爷王妃大度。”
这边会仙楼里宾客尽欢,斜对面的迎宾楼里,看着生意不如以往的楚王心里暗恨。
自去会仙楼吃过一次之后,楚王对自家酒楼的生意忧心忡忡。
见三哥透过窗台,看向会仙楼的方向,楚王言语忿忿,“也不知老七那个家伙从哪请来的大厨,竟能琢磨这么多种菜式出来。”
就算这几天他们大厨仿着做了出来,可还是做不出会仙楼的味道。
楚王几乎可以预见,迎宾楼的生意会大幅缩水。
这迎宾楼的流水虽然算不上他们兄弟俩最赚钱的产业,但因为座落在京师旺街,这么多年凭着他们的后台和四处挖来的大厨和御厨,生意一直稳居第一。
京城达官贵人都爱上他们迎宾楼,也因此让他们获得了诸多消息和情报,私底下是个结交攀谈权贵的最佳场所,可会仙楼一开,这几天他们账上的流水都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