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缺所提要求,求索神君传音给了杨致远,
而后者在听闻之后,竟是毫不犹豫地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毕竟在他看来,这对自己并没有损失,
而且这份爽快,实则源自于他对于北俱巫民的了解。
就目前所得到的资料来看,北俱巫民这一族群已不复往昔那般辉煌。
他们不再拥有上古巫民那般得天独厚的先天道体,
同时他们也未能如人族一般,具备那种既能修习武道,又能领悟道法神通的全能天资。
北俱巫民所依仗的,似乎仅有那与生俱来的强健体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显著的优势可言。
岁月悠悠,北俱巫民的种种特性与潜能,早已被天元山研究得颇为透彻。
他们的强与弱,他们的优势与局限,皆已不再是秘密。
因此,当杨致远听闻谢缺欲以北俱巫民之身入轮回福地时,
心中虽不免泛起一丝疑虑,但他却并未真正相信这位被誉为“准佛子”的殿下,
能够以一己之力打破长久以来困扰巫民的种族桎梏,重现上古巫民那无上荣光。
即便退一步讲,即便谢缺真的拥有这等改天换地的能力,
能够令北俱巫民重新拥有那逆天般的先天道体,但他们之间所约定的,乃是武道之巅的“天元”之境。
那是一个需要无尽岁月磨砺、无数机缘巧合方能触及的境界,绝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所能达成。
故而杨致远虽心存好奇,却也并未将北俱巫民看得太过重要。
即便是杨致远亲力亲为,于他那无与伦比的武道天赋,
且无需为任何修炼资源而忧虑,面对那横亘在前方的天元之境,
他亦是没有丝毫能够花费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可以抵达此境的把握。
这不仅仅是因为天元代表着当今武道的至高巅峰,更是无数武者历经数十万载春秋,倾尽心血与智慧所堆砌而成的巍峨丰碑。
即便是那位名震千古、被誉为武道奠基者的佛皇,在其一生中,
也不过是历经数百载春秋的艰苦修行,方才勉强触及武道涅槃的门槛,
而那天元之境,更是凌驾于涅槃之上,其难度可想而知。
毕竟天元的突破绝非一蹴而就,它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宙光的累计。
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求索神君并未选择离去,
反而紧紧将目光锁定在谢缺的身上,那双眸中闪烁的是对未知的渴望。
面对神君如此直白而迫切的目光,谢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淡然问道:“怎么,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求索神君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佛子殿下,您……您掌握了破解北俱巫民天赋桎梏的秘法?”
谢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抱歉,我并无此能。”
他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明显透露出一种半信半疑的神色,
似乎对谢缺的决定感到颇为不解:“殿下,既然如此,那您为何偏偏选中了这北俱巫民呢?”
求索神君此刻的态度异常热忱,几乎可以用“殷切”来形容,
显然,他内心深处已经暗自揣测,认为谢缺或许掌握了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办法。
面对求索神君的疑惑,谢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性:“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他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却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
谢缺的目光再次落在求索神君身上:“不过……我近期有一些实验需要进行,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妨留下来,帮我一把。”
求索神君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连忙点头应允:
“求之不得,能为殿下效力,是我莫大的荣幸。”
在谢缺的指示下,求索神君随即离开了藏经阁。
按照谢缺的要求,他需要挑选出一百位年龄在五岁以下的北俱巫民作为实验样本。
在北俱巫民的世界里,五岁以下的孩童,
其体内的经络与筋骨尚未经历岁月雕琢,仍处于一种未固化的状态,
这也意味着,这是他们身体可塑性最强的黄金时期。
与此同时,谢缺分出了一部分心神,
沉浸于武道真解,开始着手规划起突破武道天元境界的准备。
由于轮回福地与外界之间存在着时间流速差,内部的千年时光,在现世中却相当于六万年之久。
然而轮回福地虽然对于摩诃界的修士而言,意味着资源的极度匮乏。
在这里,修士们更多地是依靠自身的悟性与毅力,
去领悟大道法则,而非依赖外界的资源与补给。
更为棘手的是,时光长河并不会因为轮回福地内时间的加速流逝而额外累积更多的宙光。
因此即便谢缺开辟了体内世界,想要积攒到足以支撑他突破至武道天元境界所需的宙光,也绝非易事。
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缺的打算就是在这六万年间,不依赖任何外物的堆砌与辅助,
仅凭自身的努力,突破天元。
而想要做到,就只能开挂了。
谢缺并未等待太久,求索神君便如他所愿,带着一百位年幼的北俱巫民回到了他的面前。
谢缺毫不犹豫地分化出一道化身,开始进行起实验。
他轻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位北俱巫民孩童的额头,
一股无形的意念,瞬间渗透进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在这一刻,谢缺仿佛与这位孩童融为了一体,
他的视野、感知乃至思维,都随着这股意念的深入,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北俱巫民的视角之下,谢缺惊讶地发现,
原本那些看似平平无奇、毫无规则可言的石头与草木,竟在他的眼中展现出了别样的魅力。
他能够从这些看似普通的自然之物中,捕捉到一丝丝关于不对称的美感,
以及它们最为脆弱、最为关键的所在。
这一刻,谢缺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