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熟人吗?”豪子从花海中把头偏过来,压低声音向我询问道。
“这件事应该问豪子您吧,洛道人生地不熟,我能认识谁呀?”
豪子听着倒也不回应,嘿嘿地笑了一声,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继续猫着腰在花海中前移着。
田湉圈凑近了几步,扯了一下我的袖子,问道:“学长,豪子这是要干什么呀?”
“谁知道呢”,我无奈地撇撇嘴,豪子行事的思路一直异于常人,“你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没好事。”
抬起头把视线聚焦在花海间隙的战场中央,两支队伍正在鏖战,从成员组成上看,两边都是六名玩家全部进行过转职的顶级配置。
从人群交战的缝隙中,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个人的id,在确定没有我认识的人后选择作罢,开始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两边都带着两个转职后的牧师,这样的拉锯战看来一时半会是很难分出结果的,虽然两边技能的命中率都不低,但很难把对方的血量压到安全线以下。
比较夺人眼球的是视野外侧队伍的一名红衣火法师,一头艳丽火红的大波浪,像是为了职业特色特意渲染的一样,有几分红唇烈焰的风情。脚踩着高跟,扭动着腰肢,像是在舞蹈一般灵活地躲避着纷飞而来的技能。
“哼,好浮夸的战斗方式。”田湉圈也在注视着阵中那人,小声嘀咕着。
对于法师的作战手段我不甚了解,只能从表面上看出些许皮毛,诸如技能放的准不准,cd有没有卡好之类的。那个火法师的战斗技巧是很华丽,但要深究这手段是否和观感一样实用,就得请教神隐天乾了。
我转过头刚想开口,就被神隐天乾那贴在我身边的脸吓得后撤了一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神隐天乾视线不动,只是缓缓地把掉下鼻梁的墨镜扶了起来,语调前所未有的深情款款:“我,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算是明白他那个看到美女走不动路的毛病又犯了。
没等我开口,神隐天乾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即使是脸上戴着墨镜也无法遮掩他眼中散发的光彩:“记得我前几天和你说过的吗,这就是我中意的类型,竹子,你这次得帮我。”
“让你中意的次数也太多了,要不算了吧,你瞅瞅外面那战火连天的,出去保不准立马被送回主城。”
他的语气犹如磐石般坚定,仅仅十数人的战场根本不足以使他退却动容。
我叹了口气,回忆了一下过往疯狂的岁月,在做僚机这件事上,我经历的故事几乎可以出版成书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田湉圈茫然地看着我们打着诳语。
我没做解释:“那个,学妹啊,等会可能会有非正常事件发生,我建议你们呢,就蹲在这,要是你天乾哥挂了,有机会让月光拉一下他。”
“学长,你怎么像交代后事一样,听着这么渗人……”
穿行于花海之中,我想了想,还是对着明显已经冲昏了头的神隐天乾啰嗦了两句:“等会局势不对就先跑啊,这要是倒了,可就直接回主城了。”
“行了行了,论逃跑我比你在行,再说了我一个冰法,他们未必能捕捉到我的位置。”
随着脚步移动,耳畔的嘈杂声更盛,技能的破空声夹杂着人语渐次传来。我和神隐天乾不免也有几分紧张,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蹲了下来。
那个红衣女法师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位置,作为那队人的主心骨,一直迎接着正面火力的打击,饶是有两个祭祀在持续性的加血,女法师的血量也一直是在半血左右上下跳动着。
“你最好把冰晶术先架好”,我指了指女法师身后的那个空当,“就那里,一会我让你发射你就发射。”33?0?5q?0?2.?0?4?0?2
神隐天乾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出于信任还是没有询问缘由,把手中的法杖对准了我标记的位置。
原因很简单,据我的观察,对方那队人的影舞者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此时正好是祭祀一轮治疗技能用完的真空期,这段时间对于影舞者来说,是最好的秒杀后排的机会。
不出我所料,不过二十秒的时间,从花海的另一侧冲出来一个寸头男,高扬着匕首耀武扬威地冲进了阵型当中。
神隐天乾抬起法杖,作势要打,却被我挥手拦住:“假的。”
“假的?”他重复了一句,然后恍然,即便是切入后排,像影舞者这样的脆皮职业也不太可能横行无忌,八成是用了影分身吸引视线,真人指不定会从哪里再次出现。
果然,火焰在触及那个寸头男的身体时,他瞬间化为了虚影,消散在了空气中。
“该到了。”我盘算着,祭祀一轮技能的真空期有十多秒,经过了之前的一轮攻击,留给影舞者出现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就在此刻,火法师的右后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显而易见就是那个隐匿的影舞者。他呈兔起鹘落之势高高跃起,手中的银刃对着那雪白的脖颈就要落下。
但冰晶射出的速度更快,抢在刀刃之前击打在影舞者的腰身。那人的身形在空中诡异地扭动着,匕首也从他的手中滑落,显然这一发冰晶打断了影舞者封喉的施法。
场内的火法师大惊,出现一个影舞者已经属于始料未及的情况,再加上一枚突然出现的冰晶帮忙解围,更加使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因为这一突发事件,两边的攻击一时间缓和了下来,反应最快是那个身着红衣的女法师,当下便抬起手吟唱着。
一枚带火的陨石从空中的黑洞中坠下,砸在脆弱的影舞者身上,高额的伤害直接把他剩余的血量全部抹去。
另一边领头的骑士看着自己已经倒下的队员,有些慌乱地举起盾牌,指挥着剩下的几人后退:“先走,他们还有人在埋伏!”
那几人倒也果断,眼见着影舞者倒在敌阵中的位置太过深入,已经没有复活的可能,干脆利落地朝前方扔出一堆技能掩护,就准备离开主战场。
局势趋于平息,我这才看清眼前火法师所在队伍的头上,顶着一个“烈”的字符。
“烈火电竞社,咱们市的。”
耳旁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豪子。
“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流行神出鬼没吗?”看清楚这人的样貌,我把自己条件反射掏出的烧火收起。
“为什么要说又,你俩这小跑步地往前面冲,我不得看看什么情况啊。”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拗不过豪子,只好默许他跟在身后。
先前影舞者的阵亡导致局势的反转,烈火这边的轻剑士还想乘胜追击,却被红衣女法师拦住。
“先别着急追,刚才还没有弄清那枚冰晶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四周张望着,企图在花海间寻找端倪,但冰晶的射程范围实在太远,使她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我捅了一下最前方的神隐天乾,他看到跟上来的豪子也有些吃惊,看着战斗没有继续下去,把法杖前的罗盘收起,给我做了一个手势,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撤退。”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做好事不留名,帮助别人解围后,自己无声离场可不是神隐天乾的作派。
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神隐天乾解释道:“和两年前不一样了,现在讲究循序渐进,现阶段以了解为主。”
“你了解到什么了?”
“她长的挺对胃口”,他又补充道,“竹子,我和你说,我有预感这次可能是真爱。”
我无奈:“你不是才说对同龄人不感兴趣吗?”
“兴趣是靠培养的,现在,它已经培养完毕了。”
豪子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在一边频频点头:“顾奈,他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追求真爱的权利。”
我暗叹和这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率先站起身,准备和还在原地等待的田湉圈三人汇合。
左脚刚抬到半空中,右眼的视线中有火星飞过。
“右边!”
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朝另外一边纵跳一步,就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火坑。
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女声:“就算是帮了忙,为什么不敢以面目示人呢?”
我假装镇定地回过头,刚才神隐天乾不是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绝对不会被发现吗?这才过了多久,技能就差打到脑门上了。
虽然刚才是帮忙解了围,但在活动中可没有互帮互助的说法,面对烈火的队伍,如果发生冲突我可没有万全的把握。
正当我看向神隐天乾,想要询问状况时。他为难地朝我讪笑了一下:“我的问题,刚才走火了,收的时候多打了一发。”
走火了,法杖这玩意也有走火这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