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敬知道上位者食言有多容易,毕竟以往他就这样做过无数次。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蒙敬却还是心有疑虑,就见方才说话的玄一出面,将围观的百姓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做旁证。那些百姓本来是不敢的,可见蒙敬对那位夫人恭敬备至,便有胆子大的率先迈出去,一个两个,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水泄不通。
玄一将刚才舒云澜对蒙敬的承诺说了一遍,而后道:“这位夫人说到做到,只要有人替赵大捷求情,他就可以免于一死。”
可玄一说完,在场竟然没有人出来求情。
可怕的死寂。
蒙敬不敢相信,大喊道:“大家不必怕报复!有我在,绝对可以保证他周全!”
可听完这句,百姓不止没有人站出来,反而害怕地往后缩。
跟蒙敬一起跪下的士兵也是大喊,“你们都出来啊!怕什么!赵将军为靖州城可是几次险些丧命!”
百姓无动于衷。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这种沉默,像是巨大的羞辱浇灭了蒙敬之前的欣喜,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没有人出来求情。
蒙敬站起身,对围观的人怒吼,“赵大捷十六岁就当兵,一身的伤你们知道是为谁吗?”
那十几个士兵也跟着站起来,有的直接跑出去拉人,可是被他们拉来的人无不哭爹喊娘求饶,别说替赵大捷求情,连士兵的意图都不敢听清楚。
“放开他们!”舒云澜冷声开口。
玄一和泽言等人再看不下去,直接将那些士兵打开,从他们手中将百姓一个个救出来。
这时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出来,“他们都怕死,我不怕,我来。”
听他这话,蒙敬当即激动,看向舒云澜,“有人求情了!”
舒云澜示意星儿,星儿上前将老人家扶住,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看着蒙敬,手指着他们,“我有三个儿子,他们各个也都想当兵。”
蒙敬当即道:“没问题,回头我就让他们成为靖中军。”
“不必了,他们一个被你们打死了,一个自杀了,还有一个残了瘫在床上,当不了靖中军了。”
蒙敬脸色僵住,“无妨,回头我让人拿钱给你。”
“钱,就是你们要钱才能当兵,这靖中军没钱不收!给钱能买回我两条儿子的命吗,能让我儿子重新站起来吗!”
老人家说得声音嘶哑,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蒙敬身上,“杀我!我不怕!我活够了!”
蒙敬身后的士兵见状上前就要教训老人家,但今时不同往日,岂容得他们乱来。
泽言和玄一当即不再留情,将这些士兵当街痛打,直到他们无法再起身。
蒙敬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
直到教训声停下,他才猛地一下子跪在老人家和百姓面前,“靖中军从不收钱,谁收的,回头我剁了他们的手。但现在,我求你们替靖中军求情,一次就好,只这一次,本将军日后定然会约束他们!”
可还是没有人出面。
“蒙敬,你如今有求他们的机会,你必定还觉得自己纡尊降贵,可是他们呢。他们的亲人,一个个都死得冤屈,你和你手下的靖中军又何曾给过他们机会?”
蒙敬怒恨地瞪向舒云澜,“你不要故意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