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澜过分专注,闻君衍在她面前坐下都没察觉。
直到手边本该凉掉的茶发烫,她才愕然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随即又恼,“大半夜的,闻都督来做什么。”
这是迁怒。闻君衍没回答,只是挑眉示意她手中的信,“写的什么?”
舒云澜本想将信收起,犹豫了下,又拿出来,“我娘留下的信,舒氏的人给我的。”
闻君衍意外,试探问:“写的什么?”
舒云澜将信递到他面前,“想看就看。”
闻君衍玩味,“真可以看?”这女人以前防他可是防得很。
“不看我收起来了。”
“看看看。”
闻君衍将信拿过,看了后,也同舒云澜方才一样皱起了眉头。信上画了个图符,却不是将军府的“射天狼”,而是一个特别的圆弧形图案。
再看信的内容,只交待了一件事,是舒静池给将军府留的后路。
——“如果有朝一日将军府遇到劫难,带着信物去找祁北部落的关堡主,他是娘的知交,自会安排一切。吾儿,盼安。”
舒静池的字娟秀工整,性情却利落缱绻。
闻君衍沉吟道:“如果没记错,祁北部落能被人尊称一声关堡主的,只有手握超过大顺朝半数马匹的关飞白。但此人极为神秘,很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行踪不定,皇上要见他都不易,想不到你娘居然跟他有如此交情。”
舒云澜考虑的却不是这个,“我娘为何会留下这封信?你看落款,是我娘去世之前的一个月。”
闻君衍心中微凛,如果不是凑巧,那舒云澜母亲的死,就别有内情。
这对舒云澜来说,绝非是容易面对的事。
闻君衍皱眉,“传闻舒夫人有先天心疾?”
舒云澜回想起舒静池还活着的日子,那时候她不过十三岁。
“嗯。那日我娘正教我习武,忽然心口不适,本以为只是短暂发作,不曾想却一病不起,不过十日便去世了。”
当时,正是舒云澜过完十三岁生辰的转天,大夫说舒静池是硬撑下来的。
可也因此,舒云澜不喜欢过生辰。
如果不过,娘是不是能撑得久一点?后来她十六岁及笄时大哥二哥三哥都出征,成婚时又是捧着牌位成的望门亲,她便越发不喜欢所有节日。
舒云澜轻叹了口气,道:“娘走之前我一直守在她身边,并未听她跟我说起任何事情。”
闻君衍神情微动,“如果能找到这个信物,或许就能去问关堡主。关家的马场遍布,相信要找到关堡主并非没有办法。”
舒云澜顿了下,当即将脖子上挂的一块玉牌从衣领里摘出来。
“你所说的信物,应该就是它。这是我娘临走前亲手交给我的,我一直戴着。”当初潘氏和闻宝珠还动过这块玉的念头,不过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给。
闻君衍接过,仔细端详。
“这块玉上的图符确实跟信上画的一模一样,而且这原本应该是一块双层的交接玉。”
“交接玉?”
“嗯,通常被作为双方约定的信物。这种玉极难制作,如此繁琐的图符,普天之下不会超过三枚,约定的也必定都非比寻常。”
舒云澜这块玉只有其中一层,另外一层应该就在关飞白手中。
舒云澜道:“这么说应该无法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