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只觉得,稻妻的夜,好烫。
烫得要命,就像是月色沸腾起来了一样。
他面上像是愠怒的神情,但是却任由少女的手在那已经被拉扯的不再贴身的黑衣上游荡,那双手分明能够钳制住少女作威作福的手,可是此时却分别按在了少女的腰肢和后颈上。
这是下意识防止身上人逃离的措施——虽然现在那人明显没有任何想要脱离的苗头,甚至可以说是连“欲罢不能”的“欲”都没有。
“唔,分明呼吸不是刚需,但是......”
少女垂着眼眸,看着流浪者上下浮动的喉结,轻轻将指尖搭了上去,再用修剪圆润的指甲坏心眼地划了一下:
“怎么喘得那么好听?”
“哼......”流浪者偏了一下脑袋,却没有躲过任何调戏,“因为某个道貌岸然的圣母小姐喜欢听,满意吗?”
“嗯......圣母小姐说,如果要让她满意的话,可以再大声一点。”
黑暗中,少女轻笑了一声,手顺着袖口探了进去,流浪者似乎没有想到少女的进展会这样地快,整个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像极了受惊后炸毛的猫咪。
“哈~”少女打了个哈欠,将手搂到了流浪者的脖颈上,“下次再说吧,今天——我困了。”
困了?
流浪者眼睛都睁大了,只觉得心口梗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困了,那刚刚那个眼睛发光的人是谁?
“......你,最,好,是!”
“嗯,是。”
少女搂着流浪者的脖子,找到一个温暖柔软的角落,安心蹭了蹭,竟然真的就这样合上了眼睛,再没有了动作。
“......”
流浪者的大脑还没有从刺激中缓过神来,呼吸也没法在一时调整到平缓——
但是胸腔中的某处,却无比的安宁。
好像有某个古老的铜钟,正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发出了苍古而悠远的,一圈又一圈的回响。
或许,他原本就是一座沉寂的钟,只有在爱人满怀信仰的撞击下,才能发出一些看似震撼的声响。
流浪者感受着那平稳的钟捶正有节奏有规律地敲击着他空荡荡的胸膛,发出一声声的回响,滋养出某种,让他感到陌生的充实感。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
眼睫垂下,半张脸陷入他的怀中,乖顺得不行。
“......真睡着了?”
“......”
流浪者将脸凑近了,让唇瓣蹭过了少女的耳廓,嗓子紧了紧,试图发出什么声音,在开口的一瞬间,竟然只做出了口型。
“......我爱你。”
说出来了。
流浪者只觉得现在从喉咙一直延伸到他的大脑甚至是发梢,都正在散发着足以将他灼伤的温度,但是又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让他想要再重复一次——
“我爱你。”
轻声的,伴随着他吐出的,灼热的气流,卷动了少女耳边的碎发,像是小心翼翼的撩动,又像是某种暧昧的邀请。
“嗯。”怀中忽然传来了回应,原本是环在他颈间的手忽然就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以一种柔和但是不容抗拒的姿态,按向了另一处的温软。
这是一个极其缠绵悱恻的吻,就连流浪者也放弃了所谓的“主导权”与“占有欲”,选择了全身心配合怀中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