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杀了她吗？”
多云盘着腿，坐在一堆花花草草之间，可除此之外的空间，却是一片茫然的黑。
“死”冷着一张脸。
她犹豫了。
这个问题，多云在找到少女之后，也问过她一次。
但是那时候，“死”回答的干脆，连声音都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多云才萌生了带着少女藏起来的想法。
只是藏的手法和地点都不高明罢了。
不高明到他前脚刚把少女送走，后脚，回来的“死”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但是，“死”向来不会对着多云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多云是她目前唯一的同类。
还因为，在地脉深处，最核心，最接近这个世界的地方，生长出的几朵娇嫩的花。
或许也不仅仅是为了这几朵花，也许也是因为她天生情感就没有什么起伏，也许是多云身上分明和她一样承载了世界的丑恶，却有着一双纯白的眼睛。
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生不起气。
也许还因为，她只是知道应该杀了少女，却没有那么想杀了少女。
只是她萌生神智不过短短几月，她自然难以摸透自己的心思。
多云盘着腿，双手握在被压在底下的小腿处，小臂撑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死”，好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样。
不对，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天真孩童。
他一直有着神志，也更懂得从心而为，甚至是任性妄为。
在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后，能堪堪压住他的，也只有少女了。
至于面前的这个“死”——
不如说，他们是互相压制。
因为两个人虽然在武力上有些差距，但是谁也杀不了对方。
毕竟两个人和地脉牵扯太深，可以说两个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
多云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
“我要去找姐姐了，跟你待在一起没有意思。”
“去找她？”
“死”皱了皱眉头：
“去看她和莫名其妙的男人你依我浓吗？”
“莫名其妙的男人？”
多云先是一怔。
他的认知，很大部分都还停留在他还在蒙德的时期，他当然不会忘了他的创生者，也忘不掉他们当年是如何的恩爱。
当然，他也知道少女早就开启了别的感情，但是真的亲耳听到，总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如果要他选，他肯定更加愿意回到蒙德，回到那个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
他虽有神智，却没有什么礼仪道德；他心肠不坏，但也缺少管束。
可以说，如果他真的想要闹一闹，怕是没人能拦住他。
但是，他总是忘不了，阿贝多亲手送他到歌德酒店时，向他传递的心情。
好好保护她。
或许，他，就是阿贝多留给少女的最大的底牌。
所以此时，他就算是吃味，也不可能违背那时候传递进他身躯里宏大又温暖的感情。
或许说，“多云”，其实就是阿贝多爱的具象化。
所以，多云面上的阴沉只是一闪而过。
“这样啊，刚好有点饿了，我去吃点淤积吧。”
“嗯，去吧。”
“死”淡淡应着。
大概是初拥神志的原因，她的五感极弱，自然没有看到多云掩饰过去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