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头脑有些发蒙,直到阿贝多向她奔过来才找回一线清明。
“……阿贝多。”
“先别说话,”阿贝多的声音沙哑紧,紧搂住少女的身躯有些颤抖,“让我先……抱一会。”
“阿贝多,在哭吗?”
少女迟疑着伸出手,悬在阿贝多身后,最后缓缓按了上去。
掌心清晰地感觉到了阿贝多的颤抖,就连阿贝多的发丝都像是炸开来般的在手心挠动。
少女实际上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地去抚慰阿贝多的身体,视线没有聚焦地望着地面,可能是被阿贝多感染,眼眶也有一些湿润。
有慌张的脚步由远及近,随后慢慢迟缓下来,最后被主人刻意压低了声响,少女的视线中,进入了一双皮鞋。
迪卢克缄默地看着在地上略显狼狈的两人——准确的说,他在看着少女。
他很少用这种毫不避讳的眼神打量着少女,此刻他只害怕他看得不够仔细,遗落少女身上的任何一个细小伤口。
“啊,迪卢克。”
少女抬起头,还不忘拍拍阿贝多。
“我没事——”
如果只是肉体,那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但是内心的忧虑,却已经层层叠叠了。
迪卢克似乎不相信少女的话,审视的目光依旧在少女身上扫荡,许久才沉沉“嗯”了一声。
“我想去见『富人』。”
正在为少女倒水的阿贝多手上一顿,阻止的话就快脱口而出,但是又不知因为什么心理,硬生生咽了下去。
迪卢克端起茶杯,袅袅的水汽蒙住了少女的面容:
“为什么?”
“那个‘我’的壳子,大概是『富人』和『博士』做出来的。”
少女温柔地将阿贝多的手握在手心,用大拇指缓慢又不失力道地揉着阿贝多的虎口。
“他们既然能做出那个壳,那应该也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对吗?”
阿贝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迪卢克不知道其中玄机,但是阿贝多却是再清楚不过。
现在的少女,在富人和博士的眼中,恐怕确实与“透明”无异。
但是,让她直面愚人众,实在是太冒险......
“明日,我会为你引荐。”
“以晨曦酒庄使者的身份。”
阿贝多惊愕地抬头,却看到两个平静的面孔。
“谢谢,迪卢克。”
迪卢克轻轻颔首,站起身来:“不必,今天我先不打扰了。”
迪卢克提步迈向门口,手握住把手那一刻,身形顿了顿,侧过半边脸:
“一切保重。”
“好。”
少女也站起身来,目送着迪卢克离开。
关门声响起,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少女也没有想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的意思,只是站在那边配合着夜晚应有的静默。
阿贝多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窒息的沉默,伸手环住了少女的腰。
他很想说一句“别去”,但是冥冥中他早已失去身份与资格。
“......保重。”
少女握住腰间阿贝多的手:
“你也是。”
少女的声音在夜幕中轻飘飘的落下,却重重地砸断了阿贝多的神经。
“笑我吧,我根本放不下,我甚至没有迪卢克洒脱。”
“我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你,想要,和你一直走下去。”
“不考虑任何人,任何职责,哪怕是逃避一切地走下去。”
少女的身躯在阿贝多怀里颤抖起来,阿贝多中惊恐地抚上少女的脸,却没有感受到泪意。
“阿贝多。”
少女的声音响起。
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