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宛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见到松本良子。
梧桐来请她的时候,她心里抖了一下,脸上不自觉的褪了血色。
她虽然跟霍京铮说她不怕了,可是说归说,见到真人,她就又会想起那一晚的血腥暴虐,仿佛耳边还在回想女孩子凄厉的惨叫声,下楼梯的时候,鞋跟一崴,佟宛‘咚’一声坐在了楼梯上。
“小姐,没事儿吧,”
梧桐吓一跳,赶忙伸了手去扶她,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由不得担心,“还是身子不舒服么,要不我叫松本小姐改日再来吧?”
说着就要下楼。
佟宛一愣神,下意识的拉住了梧桐。
“????????没事,”
她只好勉强的笑,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这几日不穿高跟鞋,我都有些疏忽了??????刚才是不小心的,没事。”
她一定要帮着霍京铮找出松本良子的真实意图!她绝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到,她不是那等懦弱的女人!
对着梧桐讪讪一笑,佟宛松开梧桐的手,低头检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口气挺起胸膛,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自从那日她夸过她,这是松本良子第二次穿旗袍。
雪白的浮光锦,用银线绣了暗纹,一直蔓延到脚边,低调的奢华。高高的领口,配上甜美清纯的脸庞,她便是男子眼中再美丽不过的窈窕淑女。
看见她下楼,她忙忙起身,一边同她打招呼,一边看着她乖巧的笑。如今很少有年轻女孩子愿意穿这样纯白大素的旗袍,她却穿的这样有风姿,瘦弱的身躯裹在布料里,突然多了几分婀娜,不知是旗袍衬了她,还是她衬了旗袍。
脑海中跃跃欲试,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佟宛紧紧攥了手猛地一掐掌心,一股尖锐的疼痛,将那股子跃跃欲试一并消了下去。她朝着她虚弱的一笑,带了几分‘病色’,忽略她身上那一水儿的‘白’。
“好几日没见你,怎么今天有空来?”
佟宛拿了主人的身份,一边吩咐梧桐上茶。松本良子并没急着答话,很专心的看了看佟宛的脸色,眉眼间淡淡怵起,“我听说佟小姐自那日和我分开,便患了风寒,竟然还没好么?”
算算时间,快一个星期了。
佟宛听到她说她病了的事,很有几分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其实都怪督军,那日与你分别,非说要带着我领略青州的夜色拉着我去散步,我穿的少了,又新换了衣裳,这不,等到霍夫人和我妈从愉安回来,才算是略微好了些。”
说话的空档,梧桐给松本良子上了茶,给佟宛上了一杯白开水,还冒着热气。佟宛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梧桐,梧桐别有深意的一笑,将茶杯放到了她面前,“督军吩咐过了,小姐身子好之前不让您喝茶,只让喝白开水。”
松本良子怔了怔,立时捂着嘴轻笑,佟宛面上很有几分挂不住,她是真不知道霍京铮居然还有这番安排!
“督军一番好意,可是,也不必还冒热气吧。”
如今才过了端午,正是六月份最热的时候!
“督军说了,治风寒最好的药便是这烫开水呢。小姐放心,我用温水兑了的,看着烫,其实能下口。”
梧桐笑嘻嘻的说完,也不给佟宛反驳的机会,拿着托盘便下去了。佟宛和松本良子对看一眼,瞧见她眼中戏谑的目光,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恩,督军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哪里是小题大做,要是良子有个人能这样对我知冷知热的,我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奇怪,霍京铮和佟宛之间的关系不像是作假,毕竟是在霍夫人跟前。那,那个夏碧微,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派去监视霍京铮的人明明说这几日他都跟夏碧微厮混在一起,她跟佟宛吃饭的那一晚不知为了什么,还闹了好大的动静,隔天,夏碧微就没有去上学。
如果佟宛当真对霍京铮有意,她会不知道这回事?霍京铮不像是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人,那他跟佟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松本良子一时间倒是真有几分不确定,但想归想,还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来,放在了佟宛面前。佟宛正看着面前的茶杯,上好的骨瓷,晶莹剔透的,反射着微微的光芒,她最爱这种亮闪闪的东西。
“佟小姐,那一日真是对不起。你好心请我吃饭,却闹的不欢而归,后来听说你着了风寒,我想必定是因为那一日受惊的缘故,良子心里觉得万分的抱歉,今日上门,特来像佟小姐赔罪!”
松本良子说着,微微欠了身,满脸歉疚。佟宛一愣,待反应过来,赶忙放了茶杯挪了挪身子坐到了良子身边,心一硬,抚上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