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是万一查出来了呢？”温铎说道。
“明公，这种事无论成不成，动手之人要么死，要么逃，更何况，我们只是派人暗中挑唆，事后把人处理掉，又如何能查到我们头上？”
薛庆说道：“如今桓王殿下身边人手不足，可是天赐良机，若不如此，让桓王殿下继续查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该查到下官和明公的身上了，到时一切晚矣。”
温铎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和那些被抓的低级官员不同，他是淮南路掌管盐务的主官，两淮盐场都在他管辖内。
位高权重，知道的更多。
即便最终查到他头上，很多人都会保他，不会把他当弃子。
即便证据确凿被流放，他日子也会过的很舒服。
然而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才爬到如今的位置，他自然不甘心放弃。
犹豫许久，温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记得做的干净些。”
“是！”薛庆躬身道：“那下官就去安排了。”
“去吧。”温铎摆了摆手。
薛庆行礼退了出去。
温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喃喃道：“既然要处理，自然也要把你处理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通州，顾廷烨经过一番探查，已经大致确定了程家人的藏身之处，就在他准备确认后，动手抓人的时候，沈从兴带着内侍从汴京来到通州找到了顾廷烨。
见到顾廷烨后，内侍宣读了官家得圣旨，召顾廷烨回京。
白二爷敲登闻鼓状告顾廷烨，有心人不停上奏弹劾，他这个当事人自然需要回去。
而沈从兴已经从之前的麻烦中脱身，官家便把他派来，接替顾廷烨。
内侍宣读完圣旨，就被沈从兴打发了下去。
“仲怀，陛下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如今弹劾你的人太多了，你必须得回去一趟。这件事问题不大，只要调查清楚就没事了。”沈从兴见顾廷烨脸色不好，安慰道。
“国舅的意思我明白，国舅刚来，对如今的情况不了解，我先给国舅讲一下。”
顾廷烨把程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沈从兴听完，也知道找到程家人的重要性，说道：“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顾廷烨点了点头。
“对了。”沈从兴说道：“我夫人从子谦娘子那听说，你之前那个外室回来了。如今就在你家，你这次回去也是好事。”
小邹氏和邹家兄弟利用他儿子得名义放印子钱，让沈从兴很是恼怒。
因为对大邹氏的亏欠，想要补偿邹家的心思也没了。
这段时间倒是和张桂芬的夫妻关系愈发融洽了。
明兰生了孩子后，张桂芬也没少去探望。
得知沈从兴要来替换顾廷烨，明兰特意把曼娘现在在橙园的消息告诉了顾廷烨。
“什么？”
顾廷烨闻言一惊，说道：“国舅，事情我都跟你说了，我现在就立马回京。”
“怎么这么急？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启程，许久不见，晚上咱们一起喝一杯。”沈从兴说道。
“国舅，我若是不回去，我娘子和孩子怕是要有危险了。”
顾廷烨现在哪里有心思喝酒，恨不得立马飞回汴京。
他走的时候确实有所安排，对于小秦氏他十分了解，最擅长借刀杀人。
而能被小秦氏当刀利用的，也就四房五房了。
他离开汴京前，派人秘密给四房五房送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他们若是敢趁他不在汴京，去橙园为难他娘子，他就会弄死四房五房被流放的那两个。
四房五房虽然愤怒，却也知道顾廷烨能够做的到。
这也是小秦氏联络他们，他们根本不上套的原因。
就连余家那边，顾廷烨都有后手。
顾廷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逼小秦氏亲自下场。
而他留下石头，就是张网以待，等小秦氏下场，抓住把柄，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小秦氏这个麻烦。
然而他算计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曼娘竟然会出现。
余嫣然性子柔弱，石头又只会听命行事，曼娘若是做出什么，余嫣然和石头根本应付不了。
沈从兴不知道顾廷烨担心什么，不过见顾廷烨如此着急，也没再劝。
当晚，顾廷烨就和传旨的内侍一起，乘船往汴京而去。
次日，沈从兴安排人继续追查程家人下落，自己则前往了盐城县。
这次他不仅是来接替顾廷烨的，还带来了官家的口谕。
沈从兴赶到盐城县，找到了赵策英，把官家的口谕传达给了赵策英。
口谕内容很简单，盐务这边必须尽快查出一些问题来，不然官家就快顶不住压力了。
赵策英听完微笑道：“我正准备写个扎子命人送回汴京呢，如今进展很是顺利，已经查出不小的问题了。只要继续查下去，两淮盐场的问题很快就能查清。而其余地方的盐场，问题应该都差不多，到时候查起来也不难。”
“有进展便好，这些日子天天有人上奏请求停止彻查盐务，再拖下去，说不定就该逼宫了。”沈从兴说道。
“这些人着实可恶！”赵策英恼怒道：“食君之禄，却为贪官提供庇护，置朝廷利益于不顾。最好不要让本王查到他们和盐务糜烂有所牵扯，不然看本王怎么收拾他们。”
李安上次的话，他事后仔细思考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大宋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杀士大夫的祖制。
太祖太宗都没少杀，真宗杀的倒是少了些，却也没有不杀。
何来的祖制一说？
但是先帝是真的没杀，若是先帝杀士大夫，自然没有所谓的祖制。
但是到了他父皇这，先帝没杀，就是祖制。
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他父皇杀文官，必然困难重重。
但是不杀流放途中弄死，一样有震慑力。
这种事只要不特意做的隐秘，那些文官都是人精，不然能够察觉到。
事实上这么做，比直接杀文官还有威慑力。
直接杀，还有个审判过程，有的人罪名轻，也够不上死刑。
但是流放路上弄死，就完全看心意了。
可以说李安的那番话，给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虽然他如今查到的线索和汴京那些官员没什么关系，但是交代的人中也有人说，朝中好些官员每年都会拿一份孝敬。
至于哪些人拿了，哪些人没拿，他们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赵策英听到沈从兴的话后，如此恼怒的原因。
“那些文官确实该好好收拾收拾了。”沈从兴赞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