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该不会要打仗了吧?”明兰担忧道。
只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才能用八百里加急传递。
“应该是吧,不过我是文官,又不用上战场,没什么好担心的。”李安说道。
明兰闻言仔细一想,就算打仗,不管是李安还是盛家和几个姐夫,都上不了战场,也放松了下来。
不一会,德生打听消息回来,告诉李安,目前只知道急报是从北方传来的,已经入了宫,具体情况不明。
李安一听,就知道应该是辽国出兵了。
不过他觉得辽国出兵,应该不是为了犯边,而是想逼迫大宋增加岁币。
这种事辽过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当年大宋和西夏交战战败时,辽国就大军压境,逼迫大宋增加岁币。
现在大宋内部出现叛乱,接着兖王造反,先帝驾崩,辽国得知消息后,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
龙图阁内,赵宗全脸色阴沉道:“如今辽国陈兵十万于北方边境,让大宋增加岁币银十万两、绢十万匹,诸公怎么看?”
“陛下,辽贼欺人太甚。大宋每年已经赠送辽国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若是再加,辽国只会得寸进尺,难不成以后只要辽国陈兵边境,就增加岁币祈和?那要百万将士何用?”沈从兴说道。
“放肆!”
赵宗全脸色一沉,喝道:“诸位相公尚未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他之所以训斥沈从兴,一方面是做给众人看的,暗示那些沉默不语的相公们该说话了。另一方面沈从兴刚刚的话有些讽刺先帝的意思。
毕竟先帝时期,就曾因为辽国陈兵边境,而增加岁币求和。
“是。”沈从兴躬身一礼,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几位相公都是肱骨之臣,先帝去世前,曾多次叮嘱朕,有什么事多多和相公们商议,多听相公们的建议。不知几位相公对此事怎么看?”赵宗全问道。
“陛下!”
韩章出列行礼道:“臣认为威北侯言之有理,辽国此举乃是威胁胁迫,不能答应。”
“这么说大相公是支持战了?”赵宗全微笑道。
赵宗全本身就倾向于打,他刚刚继位,根基不稳,若是答应辽国的条件,天下百姓如何看他?
而且和辽国一战,若是能打赢,对他的威望也有极大的增长。
“非也。”韩章微微摇头说道:“先是江南叛乱,后有兖王谋逆,令朝廷元气大伤,此时不宜和辽国交战。辽国想乘火打劫,仓促动兵,并没有做好真正交战的准备,必然也不会陈兵不进了。臣认为应当先谴使表面大宋的意思,辽国见大宋态度强硬,又没有真正交战的准备,或许会退兵。即便辽国不退兵,也可拖延时间。”
韩章是主战的,但是正如他所说,大宋内部出了不少事,此时不宜打仗。
而且北方平静多年,城池关隘年久失修,箭矢等守城器械不足。
借着谈判的名义拖延时间,也能整军备战。
“臣等附议!”其余人纷纷符合道。
赵宗全闻言脸色阴沉如墨,谴使去谈判,百姓不明其由,肯定会猜测他想要妥协。
万一有宗室子弟借机煽动,对他非常不利。
之前沈从兴的那一番话,其实是他授意的。
为的就是表面自己的态度。
他本以为这样韩章等人就会赞同出兵,没想到韩章等人还是不同意出兵。
“陛下,如今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为何这么大的事,太后娘娘不在?”一个官员问道。
赵宗全闻言脸色更黑了,淡淡道:“母后因为父皇去世,伤心不已,有些日子没好好休息过了。朕让人去问过了,母后已经睡下了,莫非诸卿想让朕做那不孝之人,现在把母后唤醒?”
“官家纯孝,哀家很是欣慰,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又如何能够睡的着?”
就在这时,太后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不一会,太后在朱内官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拜见太后!”
“见过母后!”
大臣们纷纷行礼,赵宗全也连忙起身行礼。
太后微微颔首,来到了御案侧边站定,几个太监抬着太后凤坐,放在官家龙椅边上。
太后坐了下来,冲赵宗全微笑道:“官家也坐吧。”
“是。”赵宗全应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的坐了下来。
“事情议的如何了?”太后微笑道。
“母后,刚刚大相公…”赵宗全把韩章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嗯。”太后点了点头,问道:“那官家怎么看?”
“母后,儿臣觉的大相公的办法甚好。”赵宗全说道。
他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并没有提自己的想法,而是附和了韩章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韩章的提议都是不增加岁币,这一点非常符合他的想法。
“大相公之言,确实是老成谋国之言。只是大相公既然说了,如今大宋元气大伤,不宜交战,若是直接拒绝,辽国无台可下,不管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面子,都会出兵犯边。必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就退兵的。”太后说道。
“臣也知道,不过可先拖延时间备战,辽国准备不足,久攻不下,必然会退兵。”韩章说道。
“哀家不懂打仗那些,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哀家还是懂的。即便辽国久攻不下,会退兵。到时候损耗加上士卒抚恤,已经远超辽过索要之岁币。哀家的意思可以和辽国谈判,给点钱把辽国打发了,如此辽国有台阶可下,大宋也能把损失降到最少。”太后说道。
人群中的顾廷烨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是国家大事,但是太后的思维却好似在管家理财一般。
太后说的不错,战争一起,哪怕辽国只是为了报复一下,大宋的花费都远超辽国索要的岁币。
难不成就因为这样就要给?
而且账是那样算的么?
一旦答应,以后年年都要给,从短期来看是省了,但从长期来看却是亏了。
韩章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反驳道:“太后娘娘此言差矣,国与国之间,并不是商贩做生意,岂能用亏赚来衡量?辽国狼子野心,一旦答应,必然助长辽国嚣张之气焰。”
“大相公是在说哀家和那些商贩一样,目光短浅了?”太后不悦道。
“臣不敢!”韩章连忙说道。
“哼!”太后冷哼一声说道:“先帝呕心沥血,才保持了边境数十年的和平。一旦战争轻启,以后边境将永无宁日,这些大相公想过吗?当初先帝忍辱负重,答应给辽国增加岁币,哀家记得大相公已经入仕了,虽然官职不高,哀家却也没看你上奏反对。莫不是大相公觉得先帝当初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