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朝上在爬行,但重力又像来自于脚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像岩楔那样,深深扎根在夹缝里再也出不来了。所以每动1下,几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动用到每1块肌肉和骨骼。
夹缝的间隙很窄,手脚无法蜷曲,只能大张大合,仿佛是在自由泳,仅靠后背、肚腹和手脚的厚度摩擦石壁,1点点往出口“游”。
慢慢的,缝隙的间距稍稍扩大,下坠的力道更甚,我必须将手肘和膝盖尽可能蜷起1些,来增大摩擦力。
全身与比砂纸还粗糙的石面发生着摩擦,很快能感觉到衣服破了,鲜血直流,搞得身上黏黏糊糊的,1步1滑。
我这人是在苦海里泡大的,虽算不上厉害,但绝不矫情,这点困难算什么,咬牙坚持就好。只不过以现在的移动速度和处境来分析,体力会最先到达极限。
没有任何光源,无法判断距离,也许前面的路还有很远,但我能不能到达就不好说了。
渐渐的,开始体力不济,粗重的喘息声在石壁间来回传播,搞得好像有千军万马1样,怪瘆得慌的。
石壁的温度在下降,隔着衣服能冻得我4肢发麻,尤其是衣服磨破的地方,皮肤直接挨在上面都起粘了,更是1种煎熬。好几次我都又跌回去少许,只好咬牙再重新爬上来,反反复复。
又爬了1会儿,脑中有个声音在嚎叫,问我这1切都是为了什么?如果此时放手,痛苦就是瞬息之间的事;可继续下去,痛苦是无穷无尽。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为什么我就不明白呢?
随着那声音的鼓动与劝说,意识逐渐涣散,整个人困得不行,于是便栽进了水里,昏了过去。
不过按照我直觉计算,昏迷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人又立马清醒过来,马上用手划拉4周,发现自己真的被浸泡在水里。
尽管水位很浅,好像地面淤积的雨水1样,仅仅是打湿了我的面部、胸口和膝盖。
奇怪!这水哪儿来的?似乎才出现,但为什么不像我1样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朝脚下流呢?1路过来,石壁都是干燥异常,完全没有半点潮湿的痕迹。
看来这里的1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见到水,我那像是装了整个撒哈拉沙漠的嗓子,1下开始了剧烈地抖动,明显能感觉出里面有1股股的血腥味,再就是撕扯皮肤的疼痛感,急不可耐地想要将水灌进来。
可越是这时候,越应该小心谨慎。
没办法观察水色,我只能将后背贴紧石壁,双膝和单手顶着前方,勉强腾出1只手捧起水来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味。
而后用舌头舔了两下,细细品尝,又等上片刻,发现也没有异状,这才把那1捧水顺进了嘴里。
我可没急着下咽,而是把水含在嘴里,待冰凉感退去,才缓缓咽下。否则拼命猛灌,会因为对温度把控不足,而导致腹痛或腹泻,如果在平时倒没什么,大不了拉上两泡也就完了,但在这种情况下1旦拉脱,可是会要命的。
再就是人极度叫渴的时候,猛灌水,获得满足的信号会延迟传递到大脑,容易造成急性水中毒,使得神经紊乱,严重的会出现肺部水肿,1样要命。
就这样,在我冷静地分析下,严谨地操控中,口渴症状在慢慢消退,人也精神了许多。
接下来要做的,是寻水而上,找到出口。
主意打定,我开始继续刚才的动作,渴了就捧起水来喝。因为这里的间隙逐渐变宽,我可以完全用跪姿,手脚和后背共同用力往前行。
尽管因为水的原因,致使身体打滑,但好歹能合理使用肢体了,不至于像最初那样,把力量白白浪费掉。
接下来的行进速度很快,水位也开始涨高,直到几乎将我的脸整个埋进去时,忽然噗噜1下,我就掉了出去,整个淹在水里。
这下好,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在没有光线作指引的情况下,我是在水里哪个位置呢?水深又如何?
因为没想到会有这结果,思想准备不足,肺泡里的氧气储存有限,恐怕撑不了多久。唯1让我感觉欣慰的是,周围的水压明显不大,耳朵并不难受。
随即我开始手刨脚蹬,跟着浮力走。
心里计算的时间起码超过1分多钟,实则也许更短,毕竟人在水中,又是极度恐惧下计算的时间,可能偏差会很大。但无论怎样,最终我还是幸运地冲出了水面,随着1声怒吼,大量的空气被口鼻吸入,又是死中得活的1次。
就这样任由身体漂浮在水上,享受劫后余生的兴奋感,同时也为让紧绷的身体得到些许放松。
那些被磨出的伤口遇上刺骨的地下水,别提多疼了。之所以刚才1直没感觉到,是因为注意力全集中在寻找生路上,忽略了身体的哀嚎,而现在1切痛苦才刚刚开始。
活是暂时活了,接下来老调重弹:该往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