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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把感觉去掉(1 / 2)

赵元启看着躺在地上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一时间滋味难明。

截月山他外联崇山教,内有噬魂宗,月华天光、九鬼噬婴两座大阵辅佐,可谓胜券在握,却毁在了这个当时不过道脉后期的小子手里。

如今他再度联合在大楚专与朝廷唱反调,凶名赫赫的琼玉,拿出的阵容甚至还在当初截月山之上,而且他可是独自一人面对这个原本只是被他看好的年轻人,依旧险些阴沟里翻船。

短短不过半月多的时间,他便在这个小子手上栽了两个大跟头。

这是赵元启从没面对过的敌人,特别是,他还那么年轻,年轻到赵元启都有些害怕他的潜力,害怕他的未来。

赵元启额头不断又冷汗冒出,即便是他也无法忽视来自左臂伤口的疼痛,这次与当初华阳交手不同,那时的他刚刚突破,境界不稳,难敌毕方,但也属于是主动断臂脱敌,伤势其实不重。此次却不同,那道毕方的本命真炎他吃了个结结实实,即使已经驱散,伤口依旧有着灼伤的痛感,源自神兽火焰的力量还在阻止他断肢的重生,再加上王应墨最后一手数目不小的衍道之力,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赵元启的状态并不太妙,以至于他头顶的白玉圆盘光芒都稍稍暗淡,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终究站到最后的,还是他,虽然他原本完全可以避免这样的局面。

赵元启不由开始审视自身。

过去的数十年修行生涯,自从截月山覆灭以来,他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直至逐渐壮大,再到如今登临灵胎,可以抬起头颅来正视楚国这个庞然大物。

而也就在此时他迎来了人生中两次惨烈的失败,甚至于是栽倒在同一个人手中。

一念至此,赵元启眼中的戾气突然退去,面上的狰狞也同样敛去,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搁身姿潇洒的赵元启,恢复了月山上自信说出“从今往后,再无修罗鬼王,本座截月山山主赵元启!”的男人。

王应墨看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由失态恢复到先前的从容,对这个男人的强大和自制又多了几分惊叹。

至于畏惧,反倒没有,毕竟他好像已经要死了。

赵元启,悠悠然落在他身旁,似乎是为了方便与他对话一般,还特意蹲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刚刚是说气话的。”赵元启这般说道,他甚至还笑了笑。

王应墨看着他黢黑的左半边脸,也有些想笑,但笑不出来。

生死落入他人之手的感觉并不好过。

不过他们俩倒是挺公平的,王应墨两次让赵元启吃了大亏,赵元启也两次把握王应墨的性命。

上一次,算是萧红袖救了他,那这次呢?谁又会来救他?

王应墨艰难开口道:“我现在想跟你混还来得及么?”

赵元启愣了愣,随即看到了王应墨眼里的自嘲。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摇头是他看出了王应墨纯粹是在说笑罢了,点头则是在表明他的态度,事到如今,他还是愿意接纳王应墨。

“你并不只是为了复仇吧?”王应墨问出了一个他有些好奇的问题。

赵元启干脆盘腿坐下。

“琼玉的人已经走了。”他没有回答王应墨的问题而是这样说道。

王应墨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赵元启如今状态必然好不到那里去,琼玉的人已经走了他却还愿意坐在这里跟他聊这些,说明梁众山等人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依旧留守破甲,看起琼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破甲上的鬼侍已经被摧毁,但他们依旧守着破甲,那就说明破甲上或与还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但却不是琼玉的目标的东西。

王应墨吐出毕方真炎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华阳,他的位置。

然而事实是华阳并没有要来救他的打算。

王应墨想了一下,毕方一族的消息或许对华阳很重要,但她生于楚国,长于楚国,或许这个实实在在的归宿,确实要比王应墨口中对她来说虚无飘渺的凤族,是要重要一些的。

至于梁众山。

王应墨相信那个面对萧红袖会老泪纵横悔不当初的老人在那一刻露出的感情是真的,但更真实的应当是他对楚国的忠诚。

人是矛盾的集合体,修行者更是。

所以他也能理解。

但相应的他对那个楚天子又多了些好奇,相较于琼玉或者赵元启这种敌人,楚国的团结程度似乎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赵元启甚至开始疗伤,远远不断的天地灵力汇聚。

同时他也继续开口道:“楚国罔顾百姓性命是以为国,为何我不能身居尊位?”

王应墨并不吃惊。

很多时候复仇只是人想要索取更多的理由。

这是老爹说的道理。

此刻王应墨深以为然。

赵元启劝萧红袖接纳鬼胎助他复仇,在萧红袖选择了断自我后窃取她的本源成就月魄,种种行经已经难以支撑他一心只为复仇只为复兴截月山的说辞,否则一个真惦念着师门的好的人会允许魔道,玷污他的师门?

“楚国是国,月国也可以是是国,当然还可以是赵国。”赵元启如是说道,“既然坐在高位的都是不顾生灵死活,只追求至高无上权力的人,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同流合污。

王应墨只觉得前辈们留下的成语真是妙极了。

他也好奇道:“可是看起来你的底子好像太薄了?”

确实,赵元启看起来更加像一个孤家寡人啊。

赵元启一脸还不是拜你所赐的表情看着他:“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截月山就是我的累土。”

王应墨一时间有些尴尬。

很难想象,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两个人就好像朋友一样坐在月下闲聊,若不是周围大地满目疮痍,数目倾倒,花草被剑气切割的五分五裂,以及两人身上的伤势,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