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州那株通天彻地的梧桐树亘古存在,少有人知道它的底细,无数以凤族为主的凤属神兽栖息其上,王应墨曾随父亲王之涣远远看过一眼,便是以他当时的一届凡胎也能感受到那株神树庞大的威亚,或许只有凤族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如鱼得水。
但除此之外王应墨对凤族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不过以王应墨如今对此界的了解,能够突破灵胎境的无疑都是人杰。
以华阳的天赋恐怕是回归凤族都会受到重视。
能不能与凤族交好都是后话,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掌握一切能够借用的力量,王应墨在楚国没有什么要达成的目的,事实上它他到如今也不知道山君送他到此界的用意,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安稳的修行,但他不认为山君会无缘无故将他丢到这里,想必一定会有什么事或物等着他。
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面对未知的事物,最强大的底气自然是自身修为,所以他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也需要一定的保障。
梁天师声名在外,这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完全相信一个人想来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当年他能亲手覆灭截月山,即便如今再后悔,再怀疑自己,不也是他实实在在做下的事?
何况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那套王应墨尚未见识的拳法,他看重的是王应墨那自幼便千锤百炼的肉身,看重的是王应墨的天资。
而相较于从始至终都对他展现出足够善意的梁众山,在通过李正阳对华阳有了更多了解后的他反而对华阳感观更好。
她很有可能来自南阳州的推测对王应墨来说十分重要,对华阳自己则更是如此。
所以他们两个很像,至少他们都想要回家,想要回到自己亲人身边。
所以王应墨不介意向她透露善意,给予她一定程度的信任,甚至于向她说出五州天下凤族的一部分信息。
神兽一族即便在五州天下也是足够特殊足够强大的存在,他们的修行之法和秘术向来由血脉来传承,王应墨相信她向华阳说出的关于凤族的部分消信能够取得她的信任,尤其是关于那株梧桐树。
果然,当王应墨向她描述出那株巨大的梧桐树时,华阳再次变色。
王应墨虽然不知道那株参天大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于华阳的血脉传承中,不过通过观察她的反应,王应墨进一步坚定了她来自五州天下的想法。
毕竟华阳出生于这个世界,必然是未曾见过那株梧桐树的,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是那神兽一族玄妙的血脉传承让她知晓了那株梧桐的存在。
她看向王应墨的眼神略微柔和下来。
王应墨趁热打铁问道:“毕方大人从未见过那株神树吧?”
华阳摇了摇头。
“但你却知道它的存在?”
她点了点头:“我修行之时便能偶尔感受到那株神树的存在,那种感觉......让我想要亲近。”
王应墨笑道:“或许我们都一样,是流落他乡的故乡人。”
这却勾起了华阳的好奇:“那你又是如何来此的?”
王应墨犹豫了。
在他来到此界后山君还能随意剥离他身上的神符,想来山君大人对此界的掌控是无与伦比的,那么自己将此事说出会不会引得他的不满?
王应墨心里十分没底。
于是他想了想才道:“我来到此地是一个意外,其中原由实在不便多说,还请毕方大人见谅,至于如何离开,我现在暂且不知,但这会是我追寻的目标,或许这也应该是您追寻的目标,所以我们的目标显然是一致的。”
华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追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刨根问底去探寻他人的秘密会引来他人的反感,而这个刚刚对她抛出重磅消息的消息,现在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于是她依旧声音清冷,但明显没了之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叫华阳。”
王应墨知道这是她示好于是拱手笑道:“华阳仙子,在下先行告退。”
他们谈话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王应墨也没有要试探她态度的想法。
这一场对话足够华阳消化一段时间了,毕竟王应墨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她追寻几十年的东西,所以王应墨识趣而干脆的选择离开了。
州牧府管家来到小院时莫念纪已经吃饱喝足在院子里撒欢,这个小丫头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除了吃喝就是玩闹,像个小饭桶。
官船已经准备妥当。
管家带了消息。
原本一路上主持他们一应事务的李正阳不在,此事王应墨反倒成了那个主事的。
管家当然是敢去打扰那两位,于是只好来寻王应墨。
“你们家柏大人?”王应墨对他为柏大人很有好感,而且以柏大人对老天师的尊重,想来会亲自前来才是。
管家态度谦卑恭声道:“乐山地界大雨数日,洪涝成灾,原本我家老爷早早便要去主持大局,只是月山事发,老爷不敢擅动,如今月山事定,老爷也见了那位大人,原本应当是今日送各位登船之后再去乐山,只是昨晚又有加急文书递了上来,老爷便连夜去了。”
管家顿了顿又道:“老爷还命老奴向客人代为致歉,只是老奴身份卑微,那两位大人老奴实在不敢打扰。”
王应墨笑了笑温和道:“我自会代为转达。”
管家感激道:“多谢公子。”
不过王应墨还有一事比较好奇干脆直接问道:“正值盛夏,洪灾想必不少见,何必要劳动州牧大人亲自前往。”
管家犹豫了一下。
“若是不方便,可不必说,我只是有些好奇。”
管家低声道:“倒不是不能说,公子有所不知,早年河西州治下不是如今这番模样,朝廷每年调拨的赈灾银子,不知道多少都进了当地官府口袋里,能实实在在落到灾民手里的都是些牙齿缝里流出来残羹剩饭。以往州府就吃了个大头,直到我家老爷来后好几年的整顿才不敢太过分,但灾,饿死的灾民照样成片成片。”这管家也是一介凡胎,念纪也不小了,也跟柏大人一般出身不好,所以说起灾民好似感同身受。
“后来我家老爷但逢有大灾几乎必至现场,亲自监督赈灾事宜,这才好了起来,唉,只是老爷为了此事也得罪了不知多少权贵,那些该死的黑心狗官甚至有人派人刺杀我家老........”言及此处,管家猛然噤声。
王应墨体贴道:“柏大人果然爱民如子,那些狗官却是该杀。”
管家原本还有些语失的慌张,听得王应墨此言,连连点头,对王应墨这个客人不仅是尊敬,好感也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