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应该是在家无意间,听见过爷爷奶奶或者父母讨论,很是骄傲得继续说道:“她可是认识大人物的,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
赔钱货花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买漂亮衣服小皮鞋,根本是在浪费。”
赵文本来还处于恍惚,眼下是最不想碰见的情况,视线当即慌乱起来。
正想着如何应对过去,便被侄子的话拉回神智。
老太太尽管有些心虚,但想起对方再咋样,不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反倒重新硬气起来。
行云流水般摆出一副唱念做打的姿态:“闺女啊,你可算来了。这帮人上来就想抢我们被安排的铺位,快点儿把他们弄下去。”
敢情老太太到现在都没搞清处境,君卿卿觉得该录得东西收集差不多,其中提及那位叫郑宁田的铁路局副局,早在列车长一行人来之前,就被老太太抖落出来。
小姑娘半点儿没客气,直接几下子闪进里面将行李带小孩一起扔了出去。
第二趟扔的是老太太,没动老头儿,实在是有些嫌弃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
除了君慕砚之外,包括陆言辰在内,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单纯看见唰唰唰几个影子闪过,两三米外,小男孩哭闹声再次传来。
这下真的哭了,不是撒泼光打雷不下雨。
小姑娘想法很简单,这个房间虽然没办法呆了,但让她莫名其妙让出来更不可能,目光重新转到列车长娄建国身上:“咱们现在是铁路局新出文件新规定?
买了卧铺,还是软卧都没办法按票乘车?
看来回头得亲自串门,去问问邢叔叔什么时候的事儿。”
赵文不清楚小姑娘口中邢叔叔是哪位,列车长知道啊。现在铁路局局长,真正的一把手,邢天。
所谓郑宁田那种二把手反倒有好几位,全在副局位置,分管不同范围工作。
而且邢局长很受上面看好,有消息传,不出半年时间,就要继续高升了。
许明馨一个性格温和的人都被气到脸色泛红,没忍住说道:“不仅如此,位置随便能被占,没理一方还大言不惭说别人如何如何,用最大恶意去揣测小姑娘,换成脸皮薄的,非但还不上口,可能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赵文也没想到,父母以前惹事儿,随便花点儿钱或者当班列车长帮忙出面说两句好话,问题就能解决。
今天似乎哪条路都走不通。
再不出声,恐怕真收不了场。
自己好不容易攀附上郑宁田那个老男人,平时要点儿什么,对方会爽快答应。
然而提出想跟今天这趟车时,竟被果断拒绝。
不甘心好机会溜走,私下找到排班处领导,看在她背后之人面子上,最后算半威胁半强硬才换成功。
不想得罪人的娄建国此刻也明白,眼前兄妹俩家中权利应该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
并没花费多少时间很快做出判断,选择好站在哪边。
当即叫来乘警,不仅把车上规定详细说了一遍,着重点出处罚条例。
看向已经脸色惨白的赵文,想着近半年这家伙折腾出来不少离谱情况,严肃说道:“至于给这种不良风气提供帮助,并试图揭过之人,我们也会按照相应规章给出严肃处理。”
此处说起“试图揭过”四个字,小姑娘明显察觉出列车长有些心虚。
似乎被最后那句“严肃处理”冲昏理智,满脑子是“我完了”,“怎么办”?
突然不顾形象的大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反正卧铺空位置多得很,我父母还有小侄子恰巧在火车上,照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何必要上纲上线。”
说完看向领导,发现他在小心翼翼应对乘客,先前只听见小姑娘说话声,因为所站位置原因,君卿卿是被几个男人挡在后面。
赵文突然上前,看到对方长相,被其漂亮容貌惊讶后一瞬间,便是满满的嫉妒。
本就理智出走,现在又被刺激:“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有必要这么较真儿吗?
不就是占了下你的床铺,收拾收拾照样可以睡人。
而且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我给安排下怎么不行?别说是我父母,就算不认识的人,该帮忙还是要帮忙。”
老太太没发现女儿异常,理直气壮接话:“就是就是,空位置那么多,换一下怎么了。”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连旁边两个有人房间的乘客都被吸引过来围观的算在内,当即被这位列车员和她母亲的三观给震得晕乎乎。
到底有位同志看不下去,说道:“硬座那边老人孩子更多,怎么不见你好心将人弄过来。”
君慕砚眯起眼睛,皱眉出声:“没看出来,这位女同志如此有爱心,所以是准备自掏腰包帮着补车票差价,然后把没座位的老人孩子都接过来吗?”
一句话将赵文堵得难受,她刚刚都说了啥?
着急之余听到另外让其觉得惊悚的问句:“你这份儿工作怎么来的?估计没用什么正当手段吧?”
对方惨白脸色告诉君卿卿,她没猜错。
“咱们看看是我所谓不尊老爱幼被大家唾弃,还是你的事情让上面彻底调查被绝对追究。”
列车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就是同以往差不多,碰见亲戚朋友坐火车帮忙安排铺位,上前偏帮两句,如何便发展成要调查工作来源?
她怎么可能经得起查证?
且不说郑宁田安排好后,两人哪怕是亲热完,自己要钱他会毫不犹豫答应,提及工作就要被千叮咛万嘱咐,上班遇懂到有头有脸之人,千万别犯迷糊,尤其不确定身份那种。
一般人虽然可以出面摆平,但在京市,比他能耐大的太多。
半年时间,从开始小心谨慎,渐渐随着身边吹捧声音越来越强烈,自己愈发飘飘然。
难道今天真要栽在这里?
想上前道歉,包括最小的陆清辞,五人全都将她当成透明空气。
君卿卿询问列车长,去往沪市火车下两趟分别在什么时间,得到三小时和五小时后各有一趟的回答,转身去隔壁取出行李,直接下了火车。
赵文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可娄建国觉得,大概他们火车到了沪市,事情就应该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