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那句“很贵的”,陈浩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当时夏至扔给他那把水果刀时,他光是握着刀柄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拿着刀战斗时甚至都没怎么过脑,完全是靠肌肉记忆挥刀。
但这把弯月刀不一样,他拿着它感觉到的东西除了陌生还是陌生,他甚至不是很确定这把刀弯成这样是该正手拿还是反手拿。
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弄坏这把刀后被花按在地上狂揍的画面了。
“那个……我好像,只会用水果刀……”
花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来暮寒以前是干嘛的?居家型的杀人魔?”
“我失忆了。”
这个理由无比好用,花“哦”了一声,:“我就这一副灵器,不用就还给我。”
“那还是要用的。”陈浩嘟囔着握紧炼,向左前方几个看上去剑都拿不稳的士兵冲了上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遗忘的只是一些看似要命、实则无伤大雅的常识性问题,譬如灵力的运转,魄灵的使用方法等等。反正他记得自己并不是个热衷于修炼的人,梦想就是拿到神都的户口,然后度过平静的一生。灵力什么的记不起来就去打工,饿不死就行了。
然而很明显,他还忘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仔细想想,他较为清晰的记忆只有记事到母亲死前,和来到神都后这两段。这中间在枫城的孤儿院所度过的时间则模糊的像是躲在磨砂玻璃后的奶油蛋糕。
他砍断最前面那个士兵拿着剑的手,一脚踹翻离自己较近的另一个士兵,将弯月刀换到左手,右手捡起地上的剑。那个士兵的断手还紧紧抓着剑柄,他的手不可避免地触到那只还带着余温的断手,不禁有些反胃。
其实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记得。
他记得自己的初中,那是枫城那座没什么发展潜力的城市唯一的一所初中,主要教授文化课,与灵力相关的课反而成了美术课一样可有可无的副课。那个头发少得像海苔一样的中年大叔同时负责教授玄理和灵力实训,陈浩初一下学期修为就超过了他,从此在上课摸鱼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他失去的是在孤儿院里面的记忆,那里是什么样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人……他一概不记得,顶多记得那里的饭菜特别差劲。
失去右手的士兵跪在地上哀嚎,陈浩甩掉剑柄上的断手,踩在他身上跳到又一个士兵面前,剑身穿过盔甲关节处的缝隙插进这个士兵的身体里。
果然,剑用得比弯月刀要顺手得多,但还是不如水果刀那一类短兵器顺手。莫非他在孤儿院是负责削水果的?
也有可能是厨房帮佣,或者孤儿院霸王的使唤对象什么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孤儿院过得绝对不愉快。
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回避着在那里的记忆,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那段记忆。
倒也是件好事。
陈浩忽觉背上一阵发寒,转头果然看见一个还算生龙活虎的士兵举剑向自己扑来。他机械性地抬起左手用弯月刀挡住剑,右手挥剑砍掉了士兵的头颅。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断口中喷出,被血淋透的陈浩保持着那个挥剑的姿势僵了好几秒,终于忍不住半蹲着干呕了起来。
那只鹦鹉又一次出现在他视野中,没有眼瞳的眼珠死死瞪着他,他无端觉得刚刚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士兵藏在盔甲下的眼睛也该是这样,蒙着白翳死死盯着他。
背后的千发出一声欢快的“yahoo——”,从他身上山羊跳过来,拿着两把板斧切菜瓜一样砍着前面的士兵,同时还不忘开导他:
“放心吧!第一次见血我也吐了,这种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你把他们都当死刑犯,把自己当行刑人,想象自己是在伸张正义就好多了!”
这可和伸张正义没有任何关系。陈浩想着,却又莫名觉得好受了不少。
玄夫的喘息声再次传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抬头一看,发现原本挡在他们与玄夫中间的不灭舟因为东方远荣的昏迷已经淡成了虚影,他甚至可以透过那虚影看见玄夫嘴里的炮筒对着他们,猩红的光芒随时准备从中射出,把他们全部炸上。
预兆死亡的猩红光束开始在炮口汇聚,楚风翎甩掉金刚将军,绕过不灭舟的虚影直奔玄夫。银蓝色的闪电像一柄形状不规则的长矛从公馆废墟的窟窿中穿过,与猩红光芒相撞。
白色的火花从闪电与光芒相撞的位置迸出,风压将他身上的披肩卷飞,公馆仅存的墙面战栗着,抖下粉末状的碎石木屑。
玄夫发出沉闷的嗡鸣声,猩红光芒终于被闪电抵消,只在炮口处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陈浩刚松一口气,突然听见身后出现了一个极度不满的声音:“这么久还没解决几个毛头鬼,金刚将军,你是时候回家种田了。”
他回头看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正是声称镶钻马桶完全不硌屁股的客音王国国王。
千用龙爪剔着牙,看着国王刻薄地:“浩子,你觉得我们干掉国王会被人追责吗?”
“管他呢,问起来就他自己到处蹦跶摔死了呗。”陈浩学着千,用同样刻薄的语气道。
实话,去掉国王的名号,这人不过是个干瘪的老头,是他拿着水果刀就能干掉的地步……
国王的背突然拱了起来,干瘦的四肢上爆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撑破他身上价值不菲的长袍。他花白的头发变成像是钢针一样的鬃毛,两颗下牙从嘴边凸出,向上弯曲;眼瞳消失,整个眼珠一片血红。
“还是让寡人将他们全部撕碎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