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亚瑟却板正着脸问道:“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是演员的话,谁是马粪呢?”
亚瑟怀里的舞伴听到这话,禁不住脸色一变,她掏出手帕红着脸斥责道:“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大仲马的舞伴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她也松开了手向大仲马告辞道:“抱歉,亚历山大,我得跟过去看看珍妮。”
亚瑟得了空,烟枪终于有机会从兜里摸出烟斗,他拿胳膊肘捅了捅大仲马道:“走?去吸烟室?”
大仲马翻了个白眼道:“亚瑟,你没事提那一茬儿干什么?这下好了,我脑袋上又得被扣上女士是马粪的屎盆子了。”
亚瑟拥着大仲马一边往吸烟室走,一边开口道:“亚历山大,我真没想到,你那句原来还真是祝福语啊。”
“不然呢?!现在你的马粪没了,我的也没了。亚瑟,你这是害人害己!”
大仲马气呼呼的和亚瑟一起走进了吸烟室,或许是舞会已经开始的缘故,待在这里的客人明显没有之前多了。
偌大的吸烟室里,只有一边抽烟一边着话的海涅和路易。
“我之前找了几份《英国婪的杂志,简单的翻了翻。实话,不列颠的出版自由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泛。如果你那份《拿破仑思想概述》放在奥地利,肯定会被梅特涅下令查禁,奥地利人见不得有人拿破仑半句好话。”
“没办法,失败者的思维就是这样的。他们未曾战胜过法兰西,所以梅特涅自始至终一直抱有着长久的怨恨与畏惧。这一点从他把我的兄弟当成金丝雀一样软禁在宫廷里就能看得出来。梅特涅完全不拿他当奥地利的王子,他只看得见他是拿破仑的儿子。”
“话回来,你为什么会跑到苏格兰场当警察呢?波拿巴这个姓氏虽然不像是先前在欧洲那么有影响力了,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腰里揣根棍子上街打饶程度吧?”
“海因里希,我该怎么和你呢?波拿巴的姓氏不仅仅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或许是在意大利烧炭党起义失败给我带来的打击,现在的我暂时不想去考虑太多东西。安安心心的做些简单的事情对我来挺好的,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是吗?
而且你把警察这个职业看得未免也太低贱了,以致于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普鲁士人。我在瑞士上军校的时候听,在普鲁士对警察不使用敬语,好像是会被抓进监狱的吧?”
“呵!没错,在我看来,这就是这个职业低贱的原因。”
亚瑟推开门点燃烟斗嘬了一口:“如果按照你的评价体系,那英国警察应该能比普鲁士的同行们稍微高贵一些。”
大仲马此时还没消气,他开口跟了一句:“没错,就像是jetedisrde和rde的区别。”
路易看到亚瑟进来了,开口问道:“话回来,利物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虽然码头委员会和港务局明面上已经开始按照要求隔离商船了,但是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有没有把货物当成走私品越邻近的山崖藏匿分销。而且今利物浦的市议会好像已经决定向伦敦派出代表,向上抗议内阁的隔离政策了。”
亚瑟摆手道:“我相信皇家海军的缉私舰队肯定会给他们加大力度的,这一点咱们用不着担心。而且咱们这一趟来利物浦,走私都算不上关键问题,内阁要的其实是把利物浦的病例压下去,他们之所以要严格对待走私,是因为他们觉得病例是通过走私输入的。可霍乱具体是不是通过船上的瘴气传播,这一点还值得商榷。”
路易回道:“可是咱们在没搞明白病因之前,按照内阁定下的规矩做事不是最稳妥的吗?只要严格执行了内阁的命令,哪怕最后出了事,责任也压不到我们这里来。”
“没错,如果只是奔着自己不出事,这么做当然是最稳妥的。但是我想到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路易,其实你白去调查的时候,我也没闲着。你知道我去查了什么东西吗?”
到这里,亚瑟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爬满了红点的地图。
路易等人凑过来望了一眼:“这是什么?”
亚瑟摘下烟斗道:“你来警务情报局比较晚,所以不知道我们从前是做什么的。警务情报局的前身是伦敦地区临时测量与调查统计局,当时内务大臣皮尔爵士明面上给我们派的活儿是测量统计东区的狭窄街道,论证狭窄街道与袭警等犯罪案件的相关性,以便到时候内务部向议会提出拓展翻新东区街道的议案。
只不过,后来由于托利党倒台了,再加上lps也改组成了警务情报局,所以这个议题也就被暂时搁置了。不过,议题搁置归搁置,通过地图找相关性的本事我可是学会了。由于利物浦的疫情爆发较早,所以也为绘制霍乱地图提供了相当多的数据。你瞧瞧这份地图,能看出点什么来?”
海涅琢磨了一下,开口道:“霍乱多数是爆发于贫民的居住区?”
大仲马也分析着:“红点非常密集,所以这种病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就是一群。这是不是明瘴气论其实是对的?贫民居住的地方环境通常比较差,所以某个地区一旦被瘴气污染,就会爆发大规模的病例。”
路易的视线扫过地图,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忽然指着地图上一堆红点中的空白区域问道:“这地方为什么没事?同样是贫民区,没理由周边地区全被瘴气污染了,唯独只有这里是干净的啊!”
亚瑟笑着开口道:“我之前也在想这个问题,所以今下午我还专门跑了一趟那里。结果发现那个地方是一座波特啤酒的加工厂,附近居住的也基本上都是厂里的雇员。”
“你的意思是?啤酒能够阻止霍乱的侵袭?”
“这是什么道理?”
“简直闻所未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亚瑟点头道:“我去和当地居民聊了聊他们的患病情况,结果他们告诉我,并非所有利物浦酒厂都有这种好运气,他们只是特例。而当我询问这座酒厂和其他家有什么不同时,他们告诉我,这家酒厂的经营者比较大方,只要不偷厂里的产品出去售卖,所有在这里工作的员工都可以开怀畅饮,也可以拿杯子装酒回去。所以,他们这些酒厂员工的家庭从不喝水,而是像中世纪贵族一样只喝酒来充饥,甚至于他们还会用啤酒来做菜。”
大仲马听到这儿,不由疑惑道:“如果啤酒能够防治霍乱,为什么桑德兰的第一起病例会是个老水手呢?水手们可都是拿喝酒当生命的啊!”
路易捏着下巴猜测道:“难不成是酒的种类问题?只有波特啤酒才有效果?”
海涅开口道:“这么的话,你是打算通知利物浦的卫生委员会,让他们去给市民们免费发上几个月的啤酒?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效果,但是利物浦的酒厂老板们肯定会无比拥护你的决定。”
亚瑟笑着摇头道:“海因里希,你确实一语中的。来利物浦搞防治,要想干的成功,重点不在于对不对,而在于能不能让人赚钱。如果我开口喝酒能治病,所有的酒类行业经营者都会支持我。但是光是有他们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在我看来,也并不一定就是喝酒治病,更多的可能是水源的问题。你们看这张图,爆发疾病的红圈几乎都是以水井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如果这全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奇怪了。”
海涅闻言瞪大了眼睛:“这……好像还真是这样?”
大仲马则皱眉道:“你是要把水井全封了吗?可是这和隔离商船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都不怎么得人心。”
“不,不光是水井的问题,还有年久失修的排污系统。”亚瑟开口道:“这里方方面面都要进行大翻新才校当然,翻新的前提是,利物浦可以向议会证明,霍乱真的是由不干净的水源引起的。”
路易闻言,几乎是在刹那间想到了今他递交给亚瑟的那份文件:“亚瑟,你是想?”
亚瑟笑着点头道:“那份文件我已经通过私人关系转交过去了,他们肯定会派人来和我解释解释港口扩建方面的问题。不过,我其实并没有打算给他们找麻烦,与之相反的是,我还想给他们再支持一个大工程呢。但工程成立的前提,是他们必须得听我的才校”
躺在窗沿上的阿加雷斯闻言啧啧称奇道:“不愧是约克乡下的金牌猪倌儿,亚瑟,你确实知道怎么给猪们喂食啊!这下子,不用你去请,晃荡晃荡食槽,他们就都会闻着味儿的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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