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还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们在阿根廷附近海域考察的时候,在两座相邻的海岛上发现了六种不同的鸟类,上帝的造物真是奇妙,不是吗?呵呵,或许是我想的有点多了,我总认为这或许有些过于奇妙了。
不论如何,愿上帝保佑你,亚瑟。比起贝格尔号的科学考察,或许你现在所做的事更需要上帝的照料。
你的朋友,查尔斯·达尔文。
1831年2月25日,作于巴西里约热内卢。
亚瑟望着手里的这份信,脸上只是挂着止不住的微笑。
他嘴里喃喃道:“查尔斯,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过你得对,或许我现在更需要上帝的保佑,只有他保佑我,在你航行归来的时候,我才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去保佑你。”
亚瑟完这段话,便翻开了信纸的下一页。
然而这回,还不等他的视线落在信纸上,耳边便仿佛响起了喋喋不休的猴子剑
先问候牛津,再问候剑桥,最后再问候我最好的朋友亚瑟·黑斯廷斯先生以及我挚爱的母校:
呼!终于出海了,现在我要让大伙儿都瞧瞧,到底什么才叫做皇家海军的实力!不过区区几年而已,在我生命最后的时间,我肯定会感谢这段经历的!亚瑟,瞧好了吧,等我回归伦敦的时候,你不定就要叫我一声埃尔德爵士了!
……
他妈的!亚瑟,虽然我知道皇家海军的宿命就是死在海上,但我的宿命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真是婊子养的大西洋,老子快被冲下海的时候你不在场,所以你可能不知道那驴日的海澜底有多高,一波接一波的,就他妈和疯狗一样。
从前我还嫉妒皇家海军那些老不死的船长,凭什么他们在海上待个几十年就能赚那么多英镑?
但是现在看来,那些钱全他妈是拿命换的。杀的海军部也不知道给我们批一条大船,贝格尔号在那些大浪面前就显得和蚂蚁一样!这才刚刚出海几个月,船上的海员几乎人人带伤,就连老子的腿也负了重伤。
干他妈的,这两船上的淡啤酒还喝完了,搞得我今晚都不知道玩点什么好。
……
前两我在佛得角的时候,拿着扑克和当地土着换了一根象牙,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挺赚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一笔交易。晚上连牌都没得打,我真是快要被这样的生活逼疯了。
……
哈哈哈,象牙被我在巴希亚卖掉了,我就知道我是个才!亚瑟,等我完成航行返回伦敦,或许你们苏格兰场应该考虑让我当采购负责人。
……
干他妈的!亚瑟,我在里约热内卢让两个婊子骗了!卖象牙的钱一分都没给我留下!该死,我还以为仙人跳是伦敦的专属服务呢,为什么巴西也有搞这种产业的?他妈的,那群混蛋千万别让我抓到,要不然我肯定要他们好看。唉,亚瑟,你要是在巴西就好了,凭你的本事肯定能帮我把钱要回来。
……
亚瑟,我真是操了!今我在亚马逊丛林里看见了一条二十英尺长的巨蟒,我以前还以为希腊神话都是骗饶,现在看来,美杜莎的儿子或许就在亚马逊的雨林里活着呢。你觉得我要是带一条这东西回伦敦,会不会有人出高价买它?
……
亚瑟,我觉得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美杜莎的子孙们好像脾气普遍都不太好。或许我当初出发的时候,应该把亚历山大一起带过来。我这个身板估计一口就被它吞了,但是亚历山大的体型或许还可以挣扎一会儿。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亚历山大同意被我绑在树上当诱饵,在捕获美杜莎之后,我和他四六分账,你觉得怎么样?
……
哈哈哈,那帮傻逼居然亚马逊丛林里有食人族,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谎话竟然也有人信。
……
亚瑟的目光扫过埃尔德的信笺,这位古典文学系的高材生显然不像是达尔文那样有逻辑,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兴趣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虽然没有继承古典派的严谨,但却颇具浪漫派的随性。
不过最让亚瑟担心的是,埃尔德停笔的位置十分令人忧心。
按照他行文的一贯逻辑顺序与因果律,在埃尔德嘲笑完食人族后,后面肯定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食人族到底是喜欢吃烧烤还是刺身,这位伦敦大学的高材生之后到底会前往堂还是地狱。
亚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虽然他不介意为埃尔德祈祷两句,但如果真的出了事,这会儿埃尔德估计都已经被消化完毕了。
他将信笺收到怀里,收起雨伞,顶着清晨的薄雾走向街尾的房屋。
待命的便衣警探们见到他来了,纷纷把手按在了怀里的燧发手枪上。
只听见登登登的几声敲门声。
街尾房屋的大门被人拉开,浮现在门后的是一个穿着拖鞋、睡衣、眼睛微微浮肿的中年男性。
亚瑟打量了一眼他的体型,开口问道:“伯尼·哈里森先生是吗?”
男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才缓缓点零头。
亚瑟从怀里掏出一张浅黄色的纸张展示在他的面前。
“亚瑟·黑斯廷斯,大伦敦警察厅刑事犯罪侦查部负责人,根据伦敦当地治安法庭出示的搜查逮捕令,您涉嫌违反一项谋杀重罪并试图收买验尸官以更改验尸结果,为保障广大伦敦市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以及促进司法公正,我宣布您现在正式被批捕了。在皇家学会组织的对尸体的二次毒性化验结果出炉前,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您所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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