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起身的瞬间衣袍已整齐穿在身上,飞快追了出去。
夜色沉沉,唯有一轮孤月高挂。
笛声顿消。
影影绰绰的山林之中一片寂静,连一丝虫鸣鸟叫都没有,诡异至极。
“那人走了。”
站在崖巅的沈玉锦环视一圈,唇角勾起几分轻嘲,“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小九儿觉得,会是谁?”
“山鬼长翼。”姜黎九笃定道。
“哦?”
“刚才他吹的笛子乃是仙界池将军之女池瑶的法器,随她魂魄来到这方小世界。”
“夜泊渊用来对付过徒儿一次,另一次是在师尊与徒儿订婚那夜,被姬夜凉拿来控制尸傀。”
说到这,她顿了顿,“想来姬夜凉一死,这山鬼趁机重伤池瑶,抢到了碧水灵笛。”
“此物在仙界排得上号,为控水,可魅魂,让人无意之中对她心生好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曾在仙界,就是仗着这点,把月渊迷的团团转。”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月渊答应她,娶她为正妻。”
“否则,徒儿就不必被他们两个日日追着恶心了,一个故意让我知道,她在月渊心里的位置,另一个有心宠着她来气我,无聊至极。”
还有前世,化名为苏落落的池瑶,也是用同一种手段,迷惑大半无极仙宫之人,甚至都不分青红皂白,认定自己是抢夺她灵根的罪人。
她语调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之事。
沈玉锦听了,心头一动,莫名想起元镇布下的时间回溯禁术中所见。
经历过种种苦难的小姑娘分明劫满,只要她想,就能够回到仙界,成为至高无上的上神。
可是……
那个傻瓜竟放弃这样的机会,选择生祭神身,换一次重来。
只为救他这个,被四海八荒谈及则色变的天生魔种。
“不后悔吗?”
“嗯?”
姜黎九偏过头,迎上墨玉色瞳子。
以为他在说放弃月渊帝君之事,便漫不经心回了一句,“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又不喜欢他。”
“那就好。”
沈玉锦伸出手,拉过她纤白的柔荑握于掌心。
曾几何时,一直以为自己在强取豪夺,觊觎别人的未婚妻,还不顾她心有所属,强行把人囚禁在身边。
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不属于自己。
他的心,何曾安?
偏偏现在,被姜黎九几句清淡如水的话劝服。
亦解开一直藏在心里的结。
是属于残魂离生的,也是属于自己的。
月渊也好,元镇也罢,他的小姑娘从来都没有动过心,这样便好。
他正想说什么,忽听一道窸窸窣窣声从身后传来。
“谁?”
“君……君上,是我。”
灰一白结结巴巴回应一声,生怕再晚一点,就会要了他的鼠命。
姜黎九循声转头,就见一只小白鼠两脚立在地上看过来,又萌又怂。
“什么事?”
“主人。”
神识里传来灰一白的声音,“我带那位白发修士在水里游了一整天,发现一处地方。”
“位于潭底,岩壁十分强硬,仅有一个很深的小洞,灵力浓郁得几乎溢出,估计有很多宝物。”
“据那公子推算,从这里进入,会有意外之喜。”
“主人,他让我来带你一起下潭底,不如先哄好鬼君,一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