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九的话,让白冥无渡沉吟不语许久。
直到快要走进族地,他才脚步一停。
“姜丫头与阿锦从小在一起,可知他身体不好?”
“这……”
姜黎九长睫微颤。
沈玉锦小时候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懂事沉稳,会陪她一起吃饭,哄她睡觉。
偶尔生病,还拿糖哄她吃苦涩的汤药。
她只撞见过一次,那人抿着嘴,紧盯面前药碗。
还是沈玉锦的娘亲,白无念特地去寻她,让她哄沈哥哥吃药。
结果她一去,话还没说,沈玉锦拿起那碗药,皱着眉,一口饮下。
也就那么一次。
想来,以他别扭的性子,大概都是趁她不在,已经喝完每日的药。
姜黎九这才想起。
沈玉锦从小就很瘦,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他除自己外,从不和其他小孩玩。
她也不能和别人一起。
否则,他会生气。
然后,三天都不肯理她。
结果第四天一早,定会拿着糖,立在她窗外等。
等她认错。
现如今看来,沈玉锦对她偏执的占有,那时已逐渐显露苗头。
“都是些糊涂账。”白冥无渡一声叹息,把姜黎九从往事里拉回。
就听他清越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悲伤,“此事说起来,要追溯到一万三千年前。”
“那年以前,白冥一族在修真界举足轻重,不属于世家,更非仙门,是和姬家一样超然的存在,有一次,天机混乱,世间各地灾祸不断,我族人死伤大半。”
“姬家有一先祖推算出,灭世之源会出现在白冥族内。”
“而破解之法,只有举族隐居,不可与外族牵扯,尤其不能诞下子嗣。”
说到这,他笑着摇了摇头,“可命运二字,又怎能靠一个避,就能躲得掉?”
“白冥族人的成人礼,需要下山救治世人。”
“那年我的妹妹,也就是阿锦的娘亲,下山历练,因缘际会被沈家公子救下一命,二人私定终身。”
“她怀着阿锦时,当着族长的面,亲自废去一身修为,义无反顾跟沈公子走了。”
白冥无渡不疾不徐的说,听不出是感慨,或是气愤,还是责怪什么人的任性妄为。
姜黎九问:“你怪她吗?”
“不怪,我只恨自己没能跟在她身边照顾一二,才让她年纪轻轻,被人害得尸骨全无。”
“放心,善有善报,做下此事之人,一定会得到报应。”
“自然。”白冥无渡点头。
转而道:“至于你问阿锦之事,我那日把脉,发现他身体特别脆弱。”
“以前没能发现,想来是他以修为故意遮掩的缘故。”
“如今他修为被一股力量封印,身体先天带来的伤便显露出来,我想应当是无念修为被废,亦是伤了身体,而后又无法正常喂养阿锦。”
“他生来孱弱,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食羊奶,结果导致伤身,时日久了,一闻到羊奶的味道,便下意识呕吐。”
他说着,把手里的灵参须递来,“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灵参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