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九听见这番异常离谱的话,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片刻后“噗呲”一笑,“师尊又在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
“这……也并非不是。”
眼见沈玉锦狭长眼眸危险眯起,她想了想,缓缓环住他劲瘦腰身,“师尊在徒儿心里很重要,没有人可以代替。”
“但是,方才那人是徒儿寻找已久未果的亲人,不可互相比较,都很重要。”
“徒儿从小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爷爷,十岁入仙门后,再也未见过他,也无任何消息,没想到会在此遇见。”
说到这,她眼神飘远。
不知为何,莫名想起那个深山小村里的白衣哥哥,同样消失不见。
忽然,耳尖一痛,就听沈玉锦低沉轻笑声响起,“小九儿在为师面前走神,还说在意为师?”
话落,姜黎九身上禁锢一松。
就见自家师尊走到被隔水阵法铸成的窗棂前,望向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浪涛。
看起来,一时半会有点哄不好的意思。
念此,她抿了抿唇,缓步走到几案旁坐下,打算修好钓鱼竿再说。
寝殿内静默无声。
半晌也没等到小姑娘认错的沈玉锦回过头来,只见她席地而坐,认真专注的修渔具,顿时被气笑了。
于是信步而至,用宽大繁复袍袖从身后把人圈在方寸间,“小九儿多才多艺,这个都会?”
姜黎九手上动作一停,抬眸看他,“也没有,以前刚辟谷那段时间出任务,山里偏僻,辟谷丹不够用了,所以自己做过一次鱼竿钓鱼。”
“钓到了吗?”
“没有。”
“呵~”
听他笑。
她亦弯起唇角,一边继续缠绕鱼线,一边给他讲,“师尊知道,辟谷前不能吃太油腻。”
“徒儿不能打妖兽来吃,鱼是唯一的选择,可惜那日徒儿的鱼竿做得不好,一条鱼都没钓到,饿了好几日,只能吃野果。”
沈玉锦揽在纤腰上的手臂渐渐收拢,下颚抵在她颈侧,盯住那双纤白的手。
“所以你回到仙门,特意去藏书阁找过相关玉简,闭关好几天终于学会做鱼竿。”
“师尊怎么知道这件事?”姜黎九有些惊讶。
她眸光微转,放下手中已完成之物,回身,捧住沈玉锦如琢如磨的俊颜,“徒儿记得,那日藏书阁外,师尊刚好乘鹤飞来,就落在旁边。”
那日云雾缭绕,男子身姿颀长,素白衣袂飘飘,仙灵云鹤在他脚边优雅扑腾翅膀。
互相持礼,错身而过。
原来每一次相遇,皆是记忆犹新。
念此,她眸色渐暖,“师尊那天是不是问过守阁长老,徒儿拿了什么书?”
“没有,他自己非要说给为师听。”沈玉锦淡定道。
姜黎九不信,立刻松开他后退,把两条鱼竿收进纳戒,“师尊不说算了,您老人家早点休息,免得稍后开船身体不适。”
她刚站起身,脚下地板蓦地一震,开始轻轻摇晃。
下一秒,衣摆被人攥住。
沈玉锦斜靠几案旁,以手撑额角,垂下乌黑浓密长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皱眉,“小九儿什么时候回来?”
“师尊不舒服?”
“为师没事,可能是晕船。”
姜黎九:“……”
从此处前往半阴城,顺利的话需要两个月,遇上意外,则看情况。
知道师尊体弱,没想到船刚开,已是承受不住。
她俯身把人打横抱起,分明那么高的身量,整个人却是轻飘飘,“精卫庙中师尊生过一场病,更瘦了。”
被放在檀木垂花拔步床上的沈玉锦抿唇不语。
只是……
抓在皓腕上的手丝毫没有放开。
姜黎九坐于床沿,摸了摸他额头,没有发热,触之冰凉。
她秀眉一蹙,又轻叹,“算了,徒儿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