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她仿佛真的一丝不苟的为他整理袖口,他只能任由她。
女子的身量不矮,堪堪到他肩头,瞧见她长睫卷翘,清澈深邃的双眸坦然的接着自已的眼神。
沈半雨唇角微微勾着,让人无法确定她的内心和外表的情绪是否一致,他一双眼幽凉且凉薄,如秋日夜里的湖水,映过来的时候,似乎含着温柔,却又好像是疏离。
她将顾景礼的袖口整理好,抬起手轻轻挥了挥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收回手的时候,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像是凌驾在凶兽之上的主人。
不过,只是片刻,她便将手放下。
因着背影遮挡,从旁人的角度看上去,也只会觉得是沈半雨担心顾景礼,并未有什么其他举动。
沈半雨走到殿旁的位置,接过内侍监送来的酒端在手上,一副我就等你来的表情看着。
西羌三王子身边的人递上他所用的剑,大殿内本就极为宽阔,施展身手的时候,几乎可以容纳二十多人同时对战。
其他西羌勇士的兵器也都拿在各自的手中。
“那几名西羌人手里拿的都是重兵器啊。”席间饮宴将领认识那些兵器,发出惊呼;
流星锤、紫金刀、铁锥枪......
这些在战场上都是斩杀的利器。
几名西羌武士配合成阵,将顾景礼围在中间,然后齐功,用这样的方式,他们在征战时围困对方将领砍人首级,轻而易举。
也因此,他们想用这样的方式在南岳打败顾景礼从而让天下人知道,西羌与南岳和谈并不等于低人一等。
可事实呢,沈半雨美目转深带着几许的揶揄,其他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很,在南岳的将领当中,无人可敌顾景礼。
上一世在他战死后,有名家曾研究过他所用的战法,称其一人可抵千军。
兰青县的那场战役,他手持一柄斩宵剑就能在阵前让敌军将领仅脖间一条极细的血线气断而亡,同时未溅出半点血迹。
对于这样轻而易举的‘比试’,顾景礼只会当他们是活动筋骨的陪练。
区区西羌王室,无论出多少强将,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今日怕是要丢人现眼了。
随着内侍监的一声高禀,殿里,鼓声被重重一锤,发出雷鸣般震耳击心的声响。
西羌武士和三王子对视一眼,让出一个位置,他们本就屡上战场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看上去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弱点。
而顾景礼手中的长剑持起,在灯火通明的大殿内,折射出无数道冷芒的银光在眼前晃过。
远远看去,玩世不恭的气势下,人与剑在并未出招的情况下,竟显出无比强大的攻势,仿佛在中间持剑的人,并不只是他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