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这才晚膳时分啊？”芷玉不着痕迹的来到落音的身边，凑到香旁轻轻嗅了嗅：“别说，还真的挺好闻。”
落音嗔怪着看了她一眼，回头瞧着那边若无其事用膳的两人，心里松了口气。
从沈半雨嫁进府里，她和落琴知道任何一点小事都逃不过这位世子夫人的眼睛，若是让她提前发现了这个香的秘密，必然是要气上一气的。
心里正想着的时候，听得沈半雨唤了一声：“落音姑姑。”
落音心里咯噔一声，她看向沈半雨，正巧沈半雨也看向她。
世子夫人面上的一双眼，是一如既往的美，仿佛清澈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水，让落琴有一瞬的恍惚。
“山中夜里凉，芷檀刚刚应是熬了些姜水，麻烦姑姑带些回去给母亲喝些。”沈半雨轻声道：“母亲今次虔诚为求佛主庇护，我们不便打扰，待明日回府后，定会向母亲赔罪。”
她说的是晚膳的事。
落音缓出一口气，暗道：这人真不能做坏事，不然心虚都能把自已吓个半死。
“世子夫人想多了，世子之前派人禀告过公主了，公主还担心您在寺里用的不好，特意嘱咐世子多买些。”
沈半雨一愣，不由得看向身边一副得意且姿态懒洋洋的少年。
“这样啊......那麻烦姑姑先行替我谢谢母亲关爱。”
“世子夫人客气了。”落音心中感叹公主选了一位好儿媳，她眼中有不少赞许之色：“世子，世子夫人，天色以晚，用完晚膳还是就早些休息为好，明日天亮后，公主还要再颂一遍经文，所以时辰会晚些，两位可以不用这么早起。”
“好，多谢姑姑告知。”沈半雨笑着，吩咐：“芷檀、芷玉，你们送姑姑。”
落音没有久留，转身和芷玉、芷檀退出房里。
外面漆黑的空中，明月在山间悬挂，月光洒在整座广云山上，仿佛将此地镀上一层银白的轻纱。
护国寺里，晚课结束的僧人们撞完钟时，夜色更加浓郁。
灵音阁房间里的凤合香燃了大半。
沈半雨坐在榻上，放下手中的书时揉了揉额心，似乎是乏了。
她抬眼看着顾景礼，见他在自已与自已对弈，她走过去。
“你今晚真不走？”
昏暗的烛火下，他的眉目越发的俊美如画，可下棋时眼神里有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仿佛是在运握沙场。
顾景礼手里把玩着一颗白子，抬眼颇有兴致地瞧着面前站着的人。
沈半雨看着他的棋局，鬼使神差的坐在他对面，执起黑子落在棋盘上。
因为对坐姿势颇近的原因，顾景礼微微低头就能闻到沈半雨发丝上传来好闻的玉兰香。
一室淡色朦胧，近在咫尺又美得令人惊叹的脸上，一双水眸垂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如羽翼在煽动，仿佛是在认真思索。
他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但紧绷的身子让他感觉到，他并非对她毫无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