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神秘莫测的沈半雨,完全猜不透对方话里的意思。
沈半雨似乎从张万芸的眼里看出了疑惑,笑着开口道:“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就要看二叔母选择如何上路了。”
张万芸身子一颤。
她想大哭,想哀嚎,想不顾一切的嘶吼,可声音就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那个新婚第二日还面带稚嫩,未脱少气的新嫁妇,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就蜕变成一个真正具有威仪的主母,而这主母的另一面,却从来未有人见过。
她想反抗,想挣扎,想恶毒的诅咒,可当她看到那一双仿佛蕴藏着巨大旋涡,黑不见底的双眸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沈半雨的笑容,比她的神情更冷:“临阳侯府不会庇护你这种手有血债,无恶不作,恩将仇报的小人。张万芸,你待会见了她,定要好好赎罪,不然就算到了黄泉路,你也没有化为厉鬼的机会,更别说找我报仇了。”
“当然,你得有那个本事和我较量一番。”
“走之前,记住一句话,不是临阳侯府对不起你,而是你,负了侯府所有人。”
她微微勾着冰凝的唇角:“还有一点,请二叔母放心,你的儿子,儿媳,一切与临阳侯府没有关系,却跟你有血脉匪浅的人,我都会尽快送他们跟你团聚。”
“啊——”
“不,你不能这么做!”张万芸几乎疯狂,她眼睛瞪得老大,惊恐万状的要扑向沈半雨。
冬至迅速反手将张万芸押在地上。
“你,你不能动他们,你,你没有理由!”张万芸的脸紧贴着满是泥土的地面,说话的时候,扬起不少灰尘,模样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你这是草菅人命,沈半雨你要是这么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定会让你此生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沈半雨的话极度残忍:“多行不义必自毙,有的人根本无需我出手,冷眼旁观,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她坐起身子,微微前倾,仿佛是在对什么东西施舍般,轻声道:“看在你嫁进侯府二十年,多少有些情分上,我才来告诉你,东街槐花巷弄堂里的男人,你觉得顾兴生知道后,会如何?”
“张万芸,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这么痛痛快快的死,你得要为你曾经做出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哪怕是惨绝人寰。
她细如白瓷的脸上笑容格外动人,那美得惊人的五官,是残酷的冷血,令人无比惊惧。
张万芸呆滞当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瞧见沈半雨站起,慢慢地转身。
门被打开,清冷的光线将她月白色的裙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惨白,仿佛死亡之气来临时,阴曹地府的白色丧幡。
那双绣鞋步子,踩在地上,好像感觉不到任何承重。
极轻,极浅。
柴房门关上的瞬间,一切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阴冷,森寒的气息好似从四面八方涌来。
待外面再无人的气息,漆黑的屋子里,显出一个红衣黑发的女鬼身影。
她歪着头,被剜去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张万芸,又抬头,望了望门口的方向,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
等她回头看向地上的人时,霎时鬼气大作
今晚,月色被厚厚的乌云掩盖。
整个京城仿佛陷入深渊般欲坠的境地。
张万芸无比恐惧的看着莫名突起的大风,整个人如坠冰窟。
冷,她只感觉非常冷。
冷的阴气森森。
她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空旷的屋子里,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可这里除了她却再无第二个人。
‘嚓嚓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