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沈半雨和沈薇安姐妹为当初嫁慎王府龃龉已久,那时几府下帖,沈薇安抢了本属于沈半雨的婚事,几乎使沈半雨成了满城笑柄。
君北临那种人,为了能消除皇后的猜忌,娶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借着大婚收敛些财帛,让他心尖上的人只属于自己。
后来沈半雨嫁入临阳侯府,传闻就逐渐被另一桩趣闻取代,可此刻想来,应是沈半雨对沈薇安抢婚的事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找上她。
但,仅仅是因为抢婚,同府姐妹就要闹到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
江竹筠迷惑了。
面前的女子让人惊目,在茶香的熏染下,更似高山雪莲般,美得骨子里透着妩媚动人,可她这种美,举手投足中,天生就有股拒人于千里的疏离感。
带了些不经意的清冷贵态。
江竹筠觉得不舒服,她比对方的年纪长了几岁,对她来说就像是两人间沈半雨对她就算没有敬意,也该有礼貌。
可此刻,她才是那个处于劣势被牵着鼻子走的落于下乘者。
偏,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竹筠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确定沈半雨会真的帮自己。
就像是自己的底牌已经彻底暴露,可她连对方最真实的目的都不清楚。
“我不想让江姑娘做什么,反而江姑娘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沈半雨偏过头,目视前方,那种气定神闲就能把握全局的沉稳,让人下意识就要对她臣服。
“还是那句话,今日后,我们从未见过。”
“江姑娘,觉得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你不给我几日考虑的时间?”江竹筠问。
“何必要几日。”沈半雨眼神扫向茶盏:“饮下此茶的时间就够了。”
江竹筠闭了闭眼,她沉了几次气息,再次睁眼时,她道:“好,从这里走出后,我与夫人从未见过。”
街上的喧闹声在此刻异常清晰。
沈半雨轻而一笑,端起茶盏敬了江竹筠一杯:“那我就借此茶祝江姑娘得偿所愿。”
她饮下时,垂着眸,宽大的袖口遮挡住唇角诡谲的笑。
江竹筠迟疑的举起茶盏,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
她别开眼,让自己稳住心神。
“江姑娘还是戴那套玉蝶簪吧,那套会让姑娘有意想不到的幸运。”沈半雨起身:“这茶钱,我已让侍女給过了,江姑娘可再慢品些时辰。”
听见这最后一句,江竹筠微微蹙眉。
她眼见着沈半雨带着侍女几人走出茶楼。
面前的茶还是那般熟悉的甘甜香气,可此时闻起来,却觉得苦涩的很。
走出门,犹豫许久的芷檀几人相互看了看,都瞧出自家夫人此刻心情不错。
冬至问:“夫人,方才您与江姑娘说话,她的侍女就在旁边,您不担心,那是慎王安排的人吗?”
沈半雨双眸微眯,笑容嫣嫣的唇畔终是含了上辈子真正沈半雨那一碗毒药的恨。
无论她再怎么隐藏,在明媚的阳光下,还是外泄了一瞬。
不过,她的棋局是开始了。
“那几个不是君北临的人,是江竹筠这些年好不容易找到的羌绒国遗孤。”
当年,羌绒举国尽灭,尸骸遍地。